凌玥瑶站在院门口,指尖摩挲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露水已经将字迹洇得有些模糊,却仍能辨认出那几个字。
凌玥瑶低头看着女儿沾了草屑的布衫,突然想起昨夜里顾野说的话——她得尽快让身份合法化。
死鸡和纸条,分明是第二波警告。
灶膛里的火“噼啪”响了一声,火星子溅在她脚边的碎柴上。
凌玥瑶把妙妙的手放进她怀里暖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得行动起来,不能让王翠兰觉得她怕了。
井边的青石板结着薄霜,凌玥瑶拎着竹篮的手垂在身侧,死鸡的翅膀扫过她裤脚。
她故意提高嗓门:“这是我家下蛋的鸡,许是吃了田埂上的毒草,今早硬邦邦躺竹篮里了。”
几个早起打水的妇女围过来,张婶子探着脖子看:“哎哟,这鸡冠子都发紫了,莫不是瘟鸡?”
凌玥瑶手在井里搓了搓,溅起的水珠落进竹篮,打湿了死鸡灰白的羽毛:“张婶要是怕,我这就拎去公社防疫站,这鸡要是有鸡瘟,是要传染的。”
她这话尾音带着笑,眼角却扫过不远处——王翠兰的蓝布衫角刚闪过。
妇女们面面相觑。
凌玥瑶蹲下来洗鸡,凉水冰得她指尖发木。
她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王翠兰的花围裙角扫过她胳膊时,她凌玥瑶故意把竹篮往她身边一放:“王嫂子来得巧,这鸡我正愁没处扔,要不你帮我搭把手?”
“谁跟你搭把手。”王翠兰的声音像块冻硬的萝卜,“我是来打水的。”
她舀水的铜瓢撞在井沿上,“有些人啊,如今条件好了,连鸡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扔,难怪被人休弃。”
凌玥瑶低头擦手,水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坑:“也不知哪个黑了心肝的东西,害死我家的鸡。也不怕自己全家被毒死……”
王翠兰的铜瓢“当啷”掉在地上。
“凌玥瑶,嘴巴不要不干不净的,小小年纪,倒学会诅咒人了!”
“王嫂子,我说你了吗?你在这急什么,莫不是我家的鸡是你毒死的?”凌玥瑶声音冷冽。
“我呸!谁……谁毒你家的鸡!”
凌玥瑶抬头,正撞进她发红的眼睛里——那里面有股子狠劲,像被踩了尾巴的母狗。
她突然就笑了,把竹篮往怀里一收:“我先去埋鸡,嫂子继续。”
回家时,妙妙正趴在外婆的纺车边打盹。
外婆摸着外孙女的头,见凌玥瑶进来,欲言又止。
“外婆别担心。”凌玥瑶蹲下来给妙妙掖被角,“我心里有数。”
等妙妙睡沉了,凌玥瑶背上竹篓出了门。
因为山货能换钱的事让村里的婶子们尝到了甜头,最近的山货不好采摘了,她得想想其他挣钱的法子。
山风卷着松针的香扑在她脸上,她绕到后山的老槐树下,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变了。
白瓷砖地面泛着光,货架上的可乐瓶闪着光,唐宝宝正擦着柜台抬头:“玥瑶姐,今儿要换点啥?”
“宝宝,我可以学习如何收老物件么?”凌玥瑶把篮子里的农货放在柜台上,“要是能越老越好的那种……”
唐宝宝擦手的动作顿了顿:“可以是可以。”
“山货越来越难采了,想为村里搞点其他营生。”凌玥瑶摸了摸货架上的搪瓷杯,“现在国家提倡新思想新气象,上面推广保护文化遗产,各个地区都在动员收老物件,城里开了收购站!”
尽管前世那段与赵文斌的婚姻令她心力交瘁,每日都充斥着争吵与烦恼,但她依然敏锐地察觉到老物件悄然兴起的热潮。
听闻有人借此发家致富,她心中萌生了这辈子抓住这个机遇的念头。
“好事情啊!这个我必须要支持你。”
唐宝宝从仓库里翻出个檀木盒,盒盖上的牡丹花褪成了淡粉,边缘带有岁月的痕迹。
“这是其他客户在我这里兑换的,送给你。”
凌玥瑶把东西装进竹篓,临出门时又回头:“宝宝,要是其他旧物件......”
“都给你留。”唐宝宝冲她眨眨眼,“我会在超市里增加一些鉴宝一类的书籍,物品。”
晒谷场的日头正毒。
凌玥瑶把藤箱往青石板上一放,“咔嗒”打开锁扣时,周围的妇女都凑了过来。
“瞧这雕花木盒,榫卯结构的。”
“这铝饭盒,底儿上还有'前进公社'的字样呢!”
“这些都是我在其他村子收来的,城里各个部门都倡导收老物件,说这叫'怀旧',‘保护人类文化遗产’。”
人群里传来嗤笑,王翠兰挤到最前面:“什么遗产,这些破烂有什么用,凌玥瑶你是钱多的没处花了吧,不如给你王婶子花花!”
“王婶子可不要乱说,城里现在都有收购站了,有价值的老物件可以获得奖励,拿到钱和票。”
“还有这等好事!”婶子们立马热络起来。
“凌玥瑶,你有这么好心,这城里的事情你也知道?”王翠兰斜着眼睛。
其他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