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手看,纤长的睫毛透过面具孔洞伸出来,随着眨动轻轻巧巧地刮擦着玄铁。他的别扭少了些,看起来很温顺,但颢珍珠知道这只是表象,他随时有可能再发疯。
她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认认真真地给他擦拭伤口,将那些新流下的血液和还有干涸的血痂全部清除,然后涂上止血药。准备包扎的时候发现她的手不够长,隔着栏杆不方便操作,她轻轻扯他的衣襟:“我够不到,你再近些。”
谢烬几乎是好不反抗地顺着她的力气靠过来,身体快要贴上栏杆。颢珍珠努力地伸手往后够,还是不行,她摊摊手,委屈地叹气:“都怪我的胳膊太短了。"他看着谢烬的眼睛,无奈道,“你自己包扎可好?”谢烬这样明显的渴望,不曾收敛,赤.裸可见,他自然觉得不好:“不,手疼。”
颢珍珠拧着眉着急:“那怎么办呀?隔着笼子实在不方便,你又进不来。”她说着努力踮起脚尖,环抱住他的背,尝试系上那节伤布,因为实在够不到,她便挤着栏杆努力往他怀里扑,看起来无助又可怜。谢烬心里有些酸痒,闷闷道:“我可以进来。”颢珍珠摇摇头,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委屈:“这里没有门,你进不来。”谢烬速度极快地拔掉腰间的铁片,略一抬脚就握住笼顶的机关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看起来没有任何破绽的栏杆就开出一个门,谢烬走了进来。颢珍珠跟着他的身体往后退,她紧张地咽口水,门打开了,逃生的机会就在眼前,她要坚持,她很快就能逃出去。
她跟着谢烬的脚步,一直被逼退到角落,背紧紧抵着栏杆才停下,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谢烬亦满脸困惑,将心口往她手里送。颢珍珠突然反应过来,慌忙环住他的背将伤布裹上去,仔仔细细地缠绕了好几圈,才在他肩头打了个结,弄完这一切,还仔细地帮他陇上外袍。将他热腾腾的胸口紧紧包裹住,颢珍珠这才觉得自己的不自在少了些。谢烬只穿了一件轻薄黑色里衣,上面染了不少血迹,血迹干涸的地方摸着有些硬,她道:“要加些衣裳,不然夜里冻着引起高热就不好了。”谢烬站着不动,保持着跟她身贴身的姿势,他单薄的衣衫无法抵御滚烫的体温,还有细微的抑制不住的身体抖动,像个渴望温暖的病兽。颢珍珠要把他留下来,就必须先推开他:“快回去吧,记得换件衣裳再睡。"她想了想又嘱咐道,“若是觉得喉咙疼,浑身干热就喊我,我帮你退烧。”他抵着她站着,用一动也不动的身体反抗她的决定,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不愿意走。
颢珍珠轻轻抓着他的胳膊往外推:“听话,你需要休息。”谢烬的胳膊绷着力反抗,她推不动分毫。
她准备再次用力的时候,谢烬闷闷道:“我就在此休息。”颢珍珠立刻从善如流地指着地上铺着的兽毯道:“睡在这里吗?”谢烬的眼睛紧紧锁着她的脸,阴沉沉的,似乎时刻准备捕捉她拒绝的表情。但他没有寻到厌恶和拒绝,她认真地点点头:“也好,这样我就可以随时为你退烧了。”
小骗子从他怀里钻出去,伸手左右丈量片刻后,才道,“刚好可以睡下我们两个人,还有毯子可以盖,你现在最首要的就是保暖。”小骗子的表情很真诚,不似作伪。
他别扭地点点头,似乎屈尊降贵,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她伸手喊他:“快过来,你该休息了。”
谢烬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个画面,她一身衣衫凌乱,裙摆不知何时被掀起衣角,一双雪白的赤足绑着红绸,看起来细弱可怜不堪折。她的身体被红绸映地仿佛温暖的火,藏在身体里的热烈邀请如此炙热。好冷,从没有这般冷过,他的身体突然止不住战栗。见他不动,她细白脆弱的脖颈弯了弯,歪着脑袋看他,她水润的眸子根本藏不住惶恐,却强迫自己对他笑:“过来呀!”被他囚禁欺压的小东西,却能扮上如此温暖的表情看她。她的脸上充斥着渴望与害怕的艳色。
他知道她不安好心,知道她是个巧言令色的小骗子,知道她害怕自己,知道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逃走,但是他没办法拒绝她的亲近。何须在意真假,他只要她的妥协。
他走过去,与她一起踩在柔软的兽毯上。
颢珍珠见他过来,松了一口气,脚下的红绸带堆积在一起,繁复混乱地勾缠着他们的脚。她故意用脚尖甩了甩,见甩不动,便一只手撑着他的胳膊借力,用脚尖勾着红绸往外踢。
她犹自困扰,却不说话,就这么慢腾腾地清理红绸。她终于弄开了些,便松开谢烬的手,踢着红绸往兽毯边缘走。坚持了这么久,谢烬终于给了反应,他几乎在她松开他胳膊的一瞬间,将她拦腰抱起,利落地解开她手腕脚腕上的红绸,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他就已经抱着她躺下了:"睡觉。”
颢珍珠指指他的手:“你手上也有。”
谢烬这次是粗暴地扯断红绸,她仍然没有看清楚解开的方法。算了,反正都解开了。
甫一躺下,颢珍珠也觉得累了,但是她不敢睡,她要等待谢烬睡着后离开。帮他清洗伤口、消毒止血,这都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高热,失血这么多,还赤脚穿着单薄的衣裳,他的身体状况避免不了要发一场高热。谢烬的身体侧躺着,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