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共感
颢珍珠迅速拔下头顶的簪子,在笼栏上四处划,谢烬说这牢笼是金子所做,纯金极软,她要找到最软的地方,尝试掰弯。找了一圈,发现每一根都能留下划痕,但划痕很浅,看来为了增加笼子的坚固程度,谢烬使用的是坚硬的金铜合金。
她尝试用力掰角落里那排看着比较细的,同样掰不动,她躺下来,试着用脚蹬住两根笼栏,手脚并用地往两边扯,依旧不行,即使她用尽力气也不能撼动分毫。
她累得气喘吁吁,坐在角落里休息。
既然蛮力出不去,只能找别的办法。她沿着笼栏的接缝处摸索,如果有特殊的机关锁扣,锁扣处会是最薄弱的地方。可找了一圈却发现这个笼子是锻焊而成,整体浑然天成,根本找不到薄弱点。
颢珍珠疑惑,既然出不去,那谢烬是怎么把她放进来的?一定有的。
她突然想起来抬头,在头顶看到了紧扣的锁,她兴奋地大口呼吸,有锁就代表能出去,她还没有走到绝境。
笼顶不算高,与她头顶只有三尺的距离,颢珍珠把多余的红绸绑在栏杆上,借着胳膊的力气往上爬,爬上去后把胳膊伸进缝隙里吊着,另一只手握着簪子找锁孔。
她将簪子插进锁孔里转动,但里面似乎是死路,没有传来簧片的阻力,这不是最常见的挂锁,而是机关锁。
她有些坚持不住,换另一只胳膊吊着身体,另一只手摸着锁身四处查找,锁面光滑,除了方才那个孔,再没有任何突破口。特制的机关锁,只有它的主人才知道打开的方法。颢珍珠力气用尽,松开手跳下来,她的心又开始绝望起来。谢烬死了,她依然出不去,难道她注定要被困在这里等死吗?再过几日她就只能与谢烬腐烂的尸骨为伍了。
如果运气好,她会早早被饿死。如果运气不好,就会因为谢烬的尸臭中毒而亡。
胳膊疼,脚也疼,她跪坐在角落里检查胳膊上的伤口,皮肤上没有什么深刻的伤口,但留下了一大片被压出来的红痕和擦伤。也许是她的恐惧放大了一切,她的身体先一步往死亡的痛苦走去,她觉得这些擦伤疼得不行,她哀婉地看着伤口掉眼泪。
她再也见不到阿耶阿娘,当日一别,竞是永别。她死了那么多世,原本以为这一世可以平安长大,可结果还是一样,十五岁的及笄之日再也没机会过了。唯一不同的是,她这一次可以清醒地看着自己死去。眼泪掉在擦伤上,像被热锅溅起的油灼伤那样疼,她低下头可怜自己的身体,它们跟着她总是这样颠沛流离,一世好日子也过不了。如果这就是她今生的结局,她希望来生还能记住这些,那她就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抬起手准备擦擦眼泪,黑暗里忽然深处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脸颊,她吓得背脊一僵,下意识抬头往上看。
谢烬高大的身影蹲下来,漆黑宽大的衣襟滑落,他狰狞可怖的面具俯下身,停在她头顶,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对上了它黑沉的眼睛孔洞。紧紧贴着皮肤的手,冰凉,黏腻,伴随着浓重的血腥气。他背着光,面容模糊,面具眼孔里空如无物,像毫无生机的厉鬼。谢烬变成鬼了!
颢珍珠慌乱地闭上眼睛,张着嘴想呼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片死寂中,一滴水落在她睫毛上,慢慢汇集到眼尾,然后缓缓滑向耳廓里,她感受到缓慢干涩的流动和血腥气。
那不是水,是血。
“阿一一”
她的声音终于破口而出,她恐惧地尖叫,拼命挣扎着往前爬:“救命啊!”那只手握着她的脖颈将她拉回来,将她的脖子死死扣在虎口中,几乎要捏断她。
颢珍珠怕死又怕鬼,更不敢碰鬼,她挥舞着双手胡乱扑腾:“救命,救命,不是我杀的..….”
头顶突然传来低沉缓慢的笑声,攥着她脖子的手也松了力道,那笑声带着地下共振的回声,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颢珍珠吓得一动不敢动,眼泪像决堤的水汹涌往下淌。许久以后,头顶的鬼终于开口:“哭什么?”她因为太过恐惧以为自己幻听了,闭着嘴巴不敢回。他不满,幽幽道:“哭别人,还是以为我死了?”颢珍珠下意识看向远处的王座,上面空无一人。谢烬没死,他还活着。原来不是鬼,她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他活着比死了更可怕。谢烬的手像阴冷的毒蛇,沿着她的脖子一点点往上爬,坚硬的手指紧紧掐住她的腮,手指陷进婴儿般的软肉里,像是捏又像是揉,按着她的肌肤狠狠碾动颢珍珠细嫩的皮肉被他干涩的手刮得生疼,她偏头往旁边躲。那些探究的手指突然发狠,用力掐住她的腮将她拉向自己。她抵抗不过他的力气,被迫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他眼睛里氤氲着水汽,被烛火映出细碎的水光,像是被水浇湿了的烈火,可即使熄灭了也足够烫死她。颢珍珠的眼泪噼里啪啦,她不敢回话,她现在宁愿他死了自己被尸臭毒死,也不愿意被掐断脖子。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手指按着她的腮肉一点点摩挲,似乎在试探她的反应,他讨厌她的抗拒,痛恨她的逃离。
突然,一颗滚圆的泪滑到他手上,他抬起指腹搓了搓那滴泪,不发一言。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沉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