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也无,她轻轻合上门,屏息下楼,蹑手蹑脚地向囚牢走去。囚牢门口一片死寂,只有两尊黑色恶鬼雕像镇守。颢珍珠颤抖着将钥匙插入锁孔,咔嗒一声,门开了。地牢通道漆黑幽深,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颢珍珠攥紧衣角,壮着胆子向前走去。
谢烬斜倚在墙边,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如同蛰伏的野兽凝视着即将踏入陷阱的猎物。他指尖把玩着一截丝带,那是方才从她发间扯下的,丝带一寸寸缠上他的手指,直到完全包裹住指节,他的猎物才姗姗来迟。黑暗中,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夹杂着害怕的抽气声,正慢慢向他靠近。谢烬好心地点燃火把,火光乍起,在他面具上投下晃动的鬼影。颢珍珠猛地顿住脚步,她眯着眼睛适应光线,待视线终于清晰时,她看清了火把后的人脸,是一张漆黑狰狞的玄铁面具。他半隐在火光边缘,漆黑的眼睛透过面具,目光像淬了毒的刀,一寸寸凌迟着她的肌肤。
显然,他在等她。
他早知道她会来。
谢烬举着火把一步步逼近,靴底踩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
她的裙摆被地面上的污水浸湿,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直到爬上她的脊背,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栗。
谢烬眼中噙着笑,他在欣赏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可这似乎还不够。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掐住她的下巴,指腹沿着下颌线一点点摩挲,顺着颈线滑至咽喉。他没有用力掐下去,而是轻柔地抚弄,四指抵在她颈后,拇指在她喉间流连,仿佛在享受她此刻的战栗,又像是在嘲讽她的愚蠢。可这触碰又轻柔得像是在爱抚情人。
颢珍珠被他抚过的皮肤浮起细密的战栗,她一动不敢动,甚至不敢在他开口前出声。她脑中飞快思索着等会脱身的借口,或许,抱抱他还有用吗?谢烬很快从这种病态的享受中抽离,暴怒骤然而至,他掐着她的后颈狠狠按向自己,漆黑的眼底翻涌着恨意与痛苦的战栗。他眼尾赤红,呼吸急促,浑身紧绷,整个人陷入一种既亢奋于抓住她、又痛恨她背叛的混乱情绪里,像一头濒临癫狂的野兽。颢珍珠吓得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感受到他的呼吸落了下来,灼热地喷在她耳侧,他几乎咬牙切齿:“心跳得好快啊。”
颢珍珠瑟缩了一下。
他暴怒地掐着她的脖子往上提:“是为了谁?”虽然是疑问,但他根本不等她的回答,他自顾自地陷入狂怒:“我就知道你会跑,都是骗我的,你终是要丢掉我.…”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半寸,停在她脖颈的动脉上:“让我猜猜,哪个是你的情郎,太子?还是今日你救下的叫刘三郎的人?”刘三郎三个字咬得极重,仿佛在说:我都看到了,你别想再骗我。颢珍珠浑身僵住,她根本没空分析他扭曲的逻辑,更没时间编造解释,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脖颈上,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他注意到她还在跳动的脉搏,然后一口咬下去。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他似乎对她的沉默极为不满,他突然掐住她的腰往怀里狠狠一按,犬齿猛地刺入她颈侧的肌肤,喉间滚出一声低沉的鸣咽,既满足又痛苦的呜咽。
“嘶一一”
他咬的位置恰好覆在旧伤上,新伤叠着旧伤,颢珍珠疼得后仰,拼命推他。他不满地加重力,牙齿磨着她跳动的血管不肯松口,眼睛里泛起暴戾的猩红颢珍珠立刻不敢再动。
察觉到她的妥协,他稍稍松开齿尖,舌尖卷着血珠,在伤口上慢条斯理地画卷。
他忽然闷声问:“你去找他做什么?像抱我那样抱他?”颢珍珠飞速思考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抱谁?他方才说的太子和刘三郎?她与太子交集甚少,与刘三郎只是守望相助的战友,她自然不会抱他们,可他却是这样认为的。
颢珍珠无从得知他为何这样认为,只能从他嘶哑到发颤的语调里判断,这个念头带来的后果。
他这是觉得被背叛?还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