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睡得太沉,什么也没听见。”
这话立刻转移了刘三郎的注意力,他攥紧拳头,愤愤道:“开始他们一直在打瞌睡,葛头儿不想生事,就随他们去了,谁知后半夜等我们都困了,他们反倒精神了,抢了我们的兵器就砍人,还反咬一口说我们霸占粮食,后来更是冲进地窖抢粮,后院听到动静也跟着一起抢,再后来的事珍珠也知道了。”果然如此,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刘三郎继续道:“这帮人向来横行霸道,整天就想着夺权,逼别人听他们的,特别是那个白子明,别看他长得斯文清秀,其实手段毒辣得很,我听说他录人皮吃人肉,所以那些凶神恶煞的恶棍才那么怕他。”这听着不像逃难的流民,倒像是土匪强盗。颢珍珠奇怪地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正说得起劲的刘三郎突然噤声,支吾道:“我、我也不清楚,都是听说的。”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怕颢珍珠继续追问,慌忙往判官院跑去:“我去叫虚云法师吃饭,珍珠你先过去吧!”
颢珍珠独自往后院走,边走边琢磨这些天发生的事,还有院子里众人的诡异之处。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第一日说的来历,很可能是编造的。想着想着便走进了后院,备菜的小桌旁依旧没人坐,颢珍珠刚坐下,刘氏就端过来一大碗热粥:“给女郎留着呢!”颢珍珠向她道谢:“多谢阿姊。“她一边喝粥一边悄悄打量众人。葛啸风一行人神色自若,面上隐隐有些扬眉吐气的得意。女郎们明显放松不少,不再那么拘谨。张曲川一行人缩在角落里闷头吃饭。白子明那帮人则满脸愤懑,时不时恶狠狠地瞪向葛啸风那边。
乍一看没什么异常,但是细看却发现他们形形色色,根本不像是同一路人,这让她推翻了先前认为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猜测。可既然是流民,居无定所,临时凑在一起也很正常,为什么要说谎呢?正想着,身旁忽然多了个人,刘氏又端来一碗粥:“虚云法师,请用粥。”颢珍珠身体一僵,脸上又有些发热,想起方才做的决定,她低着头专心干饭,吃完洗了碗就跑。
她跑到女郎们处,经过今天早上的事,大家对她亲近了许多,她挨着沈瑶坐下,轻声问:“你们这儿还能挤下吗?我想搬过来。“敕书楼太冷,而且白子明一行人未必就会彻底安分,一个人住有些危险。那个长相妩媚的女郎瞟了眼虚云的方向,笑道:“女郎不是住在判官院吗?”
颢珍珠点头:“就是这样才觉得不好,我怕影响虚云法师的清修,本来想住,可那里又黑又冷,也不方便照看后院,所以想跟你们一起住。”沈瑶开心道:“珍珠妹妹,你跟我睡吧,我自己睡一个小床,我们可以挤一挤。“说完紧张地看着颢珍珠雪口□致的脸蛋,生怕她嫌自己脏。见颢珍珠欣然答应,这才放下心来。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日,颢珍珠一直躲着虚云法师,有时对上他困惑委屈的目光,也装作没看见,只和女郎们还有刘三郎待在一起。她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但是她需要时间整理心绪,等她忘记他的身体,便能如常与他相处了。
第二日午饭后,就再没见到虚云法师,大抵是在休息,颢珍珠便没放在心上。
夜里刚睡着,突然被男人的惨叫声惊醒,颢珍珠猛地爬起来,沈瑶也心神不宁地望着门外,她身上衣衫整齐,连睡觉也不肯脱下,她看起来格外紧张,像是受惊后遗症般,此刻吓得快要哭出来。
颢珍珠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安抚:“别怕,我出去看看。”所有人都起来了,都聚在院子里惊慌张望。马蹄声,刀剑声,刺眼的火光,从府门方向的墙外飞快地涌过来,很快就将节度使府团团问围住,火光后隐约可见身着黑甲的骑兵,举着火把阴森森地注视着院内。
男人的惨叫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马蹄声和拖行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疹人。
有人听了出来,惊叫:“是刀疤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