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边上的无圻便已经抢着替他回答了。
萧明章责备地瞪了眼无圻,便听郎中又道:“这哪里使得!世子也太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若是再继续这般下去,这箭伤莫说恢复了,不更加严重,便是谢天谢地了!”
“我知晓,今日是情况特殊,日后不会了。“萧明章和郎中倒是好声好气。郎中长吁短叹。做医师的最怕的便是面对着这些身份地位都比自己高上许多的人,这些贵人不遵医嘱,他们做属下的,就算是再心心急,也没有办法。郎中为萧明章上完了药,又一次千叮咛,万嘱咐,这才离去。云珠站在萧明章的卧房外,与出门的郎中打了个照面。郎中并不认识云珠,却讶异于她的美貌,愣在云珠的面前过了好几息,才与她躬身,规规矩矩地退下了。
能出现在萧明章的统帅府中,又非下人的打扮,还有这等的容颜,郎中前几日便听这府中的下人道,世子妃带着小小姐,即将前来,只怕这便是传闻当中的世子妃了。
只是……这桓王府的世子妃,传闻不是三年前便死了吗?也没听萧明章有另娶啊。
郎中纳闷着,走着走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便见云珠已经走到了萧明章的卧房门前。
郎中走后,无圻正为萧明章一层一层,重新披上衣裳,冷不丁听见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主仆二人皆抬起头来,望向门口。“云珠?"萧明章喜形于色,脸上的惊喜无需再有任何的解释。无圻却没有什么好脸色。
世子这些年为世子妃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一开始,也想着世子能如愿带着世子妃回家,可如今的世子妃也实在是太凉薄了,不论世子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无圻渐渐的,已经有些不对云珠抱有期望了。但他到底还要对云珠毕恭毕敬,道:“世子妃。”“郎中有说过,你最好要少下榻,为何不听郎中的话?"云珠进屋后,便掠过了所有的客套,径自问萧明章道。
“不过多个把时辰,没事的。“萧明章顿了下,知晓云珠这是听到适才郎中的那些话了,他无关痛痒地笑了笑,并不想她过多地关注到自己的伤痛。“没事的?"云珠不禁有些恼怒,“萧明章,你这是当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还是想要在我和阿稚的面前演病秧子,好叫阿稚一直愧疚着?”“我没有!“萧明章不想,云珠会这般解读自己,他双手强撑着床榻,立马想要起身和云珠解释。
可是他一用力,刚被重新包扎好的伤口便撕扯着血肉,叫他直接疼得待在原地,除了不住深吸着气,痛苦地将眉心拧成川字,旁的什么都做不了。云珠见状,狐疑地上前,想要查看一番他的具体情况。无圻却已经蹲在了萧明章的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先一步道:“世子!”萧明章摇摇头,独自垂着脑袋,咬牙忍过了这一番疼痛,才和无圻道:“你先出去。”
无圻不可置信:“可是郎中说了,若是重新牵扯到了伤口,就得换新的药才行,世子适才可有牵扯到伤口了?”
“没有,你先出去!"萧明章咬着牙,话虽如此,额上的汗水却不知不觉,已经密密麻麻地如雨珠般渗了出来。
无圻并不信萧明章的话。但他只是个下人,也没有办法忤逆萧明章的话。他只能看了眼不曾被赶走的云珠,将桌边的一堆东西指给云珠,道:“这些都是擦拭伤口需要的药膏,还有绷带,有劳世子妃了。”“都说了我没事!"萧明章呵斥着。
无圻并不听进耳去,和云珠交代完了事情,才躬身退下,顺带将房门也给带上了。
云珠无声看着这一幕,微微蹙起的眉心似乎是在思索,如今这对主仆,是否又是在自己的面前演戏,刻意将萧明章的伤口留给自己包扎。“我没事,你不必听他的…“眼见着房门就这么关上了,萧明章有气无力,一手扶着床柱,道。
云珠冷眼看着萧明章,想,她的确是没有什么想要主动为他包扎的心思,甚至若是萧明章能这么疼死了就最好,那样,她和女儿就再也不会是任何人可以用来威胁他人的工具,也就再无性命之忧了。但她到底还是在乎穆昭稚。
只要一想到萧明章就这么没了,穆昭稚必定会伤心,为此而感觉到内疚,云珠便无法对萧明章的伤口真正做到视而不见。她冷落了萧明章几许,终于,还是道:“萧明章,你有没有事,我难道没有眼睛看吗?还是你觉得,你的属下都可以看出来的东西,我却看不出来?”“我没有……”
萧明章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同云珠解释如今的这些事情。他不想叫云珠知晓自己的伤痛,是因为不想她们为自己担心,不想她们愧疚,可是在云珠看来,这似乎也是错的。
还有今日的那些时辰……他只是想她和女儿能住得更舒服些,并没有刻意地要去增加自己的苦难,从而引起她们的同情……萧明章有心想将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和云珠解释清楚,云珠却已在话音落后,径自取过了一旁的药膏,回到了萧明章的面前。她将药膏放在萧明章的身侧,面色平静地去解萧明章方才穿上的衣裳。萧明章顿了下,目光随着云珠的双手而动。他见到云珠面色如常地替自己解开了最外头的衣裳,又面色如常地为他解开了又一层的中衣,终于,解到最后一层里衣的时候,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