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如今属于她的另一部分回来了。大
宁昭和须灵曜来找宁雾时，沧澜已经走了。宁雾叫上了知尘，安排了一间包厢。
“怎么样，有线索了吗？”一进来宁昭就道。宁雾正对着门，听见声响抬起头来。
很怪，宁昭觉得她的眼神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珠串的门帘还在空中摇摆，撞出一串清脆的声响。“般般，沧澜替我恢复了记忆，我都记起来了，我不喜欢蜜十五这个名字，你可以叫我一一宁雾。”
“轰”一一
宁昭一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宁雾还在继续：“我有一个计划，想要邀请诸位与我一起……可能凶险万分，但我想向诸位争取。”
“我一直以来要救的阿远，正是此刻被关押在昼冕神君亲设大牢的宁远仙君。他是我师父，也是我此生最割舍不下之人。”知尘握着茶杯的手一颤，淡黄色的茶水翻撒，弄脏了他纯白的衣裳。杯中水面映出他骤然凝固的眉宇，嘴角却还保持着先前的弧度，却像裱糊在面上的宣纸，稍一触碰就会簌簌剥落。
喉结滚动，他了然，点了点头：“原来是他，的确意外。”“那么你的计划呢？"他艰难地勾起唇角，岔开话题。“阿远给了我逃出的机会，让我能不受拘束地换个身份回来，那么我就不能单单只救他一人。”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门窗都已关好。
“我想带妖奴出逃，越多越好。当年无妄山灭门之事尚且没有证据表明是妖奴所为，即便真是他们所为，世世代代被困于此，被当做牲口般买卖，早已足够偿还罪孽。”
“如今妖奴有一半想出逃，一半害怕出逃，如果真的能带一批妖奴率先闯出去，或许剩下的也将愿意一搏，那么这会成为一场与天神对抗的策反行动。”知尘郑重地望着她的眼睛，“你当真做好准备了么？”宁雾正要回答，宁昭却率先开口大叫：“不行！”须灵曜第一次见到这个平日里气定神闲的人几近失控的模样。“不行啊……求求你不要这么做……"她的眼眸充斥着湿润的猩红，强压着泪水，扑到宁雾面前。
“怎么了？"宁雾却并未被宁昭的反常吓到，只是安静地望着她，伸手替她拭去眼角溢出的水珠，“怎么突然掉小珍珠了？”“你能不能自私一点，我们救了宁远就走好不好……”宁昭伏在她腿上，仰起头祈求。
“我以为般般也会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呢。"宁雾无奈道。“妖奴它们在无妄山没有自由，但好歹也活着，可你带它们出逃，你就……她没有说下去，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会死很多人。“她改口道。
宁昭不记得娘亲的样子，她只知道娘与爹在无妄山相遇，年轻时不满昼冕神君对妖奴的打压，带着一大批妖奴杀出无妄山创立东岭妖修。可昼冕到底是主神，他的惩戒很快降临在东岭，娘亲自愿以了结自己的性命保全东岭所有人。
彼时宁昭忽然意识到，让宁雾永远失去记忆远离无妄山也许是最好的安排。她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就差一点点，是她亲手将她带了回来，帮助她一步步找回记忆，也将娘亲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她记得千百年后的某天，师尊回忆起收她为徒时的情景，他说：“当初我才不愿收你个兔崽子为徒，那时你还没我小臂长，我想，这要是收下来，岂不是真的师′父了，要当爹把你拉扯大的那种师父。”“可她抱着你站在山门前，像是要永远与我诀别，她说，般般以后就拜托你啦，请让她在尧山平平安安地长大，如果她不喜欢练剑，就请教她保命的方法，然后随她下山去闯荡。”
“我说，你不管教她了？怎么都交代给我了。那时已是黄昏，她在斜阳下望着我，仿佛已经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她没有再说话，固执地将你塞到我的怀里，然后转身没入夕阳。”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宁昭此时蹲坐在宁雾面前，切身体会到了师尊那时的心情，只是，她明明知晓结局，却又无力改变。
“我是个很惜命的人，但人的一生中，能出现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是一件很幸福也很难得的事。"宁雾托起宁昭的脸，替她擦去肆意流淌的眼泪。“般般，你愿意帮我吗？”
宁昭自私地希望宁雾能活下去。
可是……娘亲很显然不愿意这样，她在告诉宁昭，即使重复一百遍一万遍，她仍旧会坚持先前的道路。
不应该呀，她不是穿越者吗？为什么会因为书中的亲人这样难受，她理应尊重所有角色的命运……
宁昭捂住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
可是为什么记不起现实世界中所谓父母的脸，也记不起除了全息世界之外的所有记忆。
她唯一记得的，只有按照弹幕系统的要求执行剧情。这不对，这不对……
一双手抵住她的额头，冰凉一瞬间蔓延至全身，她渐渐冷静下来。面前是须灵曜淡然的脸。
“好点了吗？"他问。
宁昭木讷地点点头。
“那就做个决定吧，听从你自己的心心意。”大
无妄山顶峰灰青色的雾霭里，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妖奴们绑着编号，戴着沉重的镣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