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回床,也不管几人如何惶恐告罪了。冯茵阖眼,心跳却越来越快。回想于景山走前所说,她忽地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掐住锦被。
她又想起那日女儿的泪来,喃喃开口:“只有娘不会害你,谁也不能害你于行宛,你且等着罢.……
大
天色渐晚,卷月苑内,奚燃举着个鲜红的布球,站在院子里一下比一下抛得高。
那球跳来跳去,忽高忽低,每次眼瞧着下来时要掉在地上了,却回回都老实回到手里。
于行宛在一旁抬着头,小心翼翼地盯着空中来回上下的圆球,神情紧张极了。
奚燃忽地将那球抛向她上方,于行宛立时屏住呼吸伸手去接,可她才要碰到球,横空伸出一只素白的手,在她前头抢去了。她扭头,便见这人很幼稚地笑,“于行宛!你太笨了,反应这么慢,永远也抢不到球哈哈哈!”
两人先前鼓捣一番,将那顶盖头缝缝补补,作了个不大圆的球出来,一起在院子里抛接着顽。
奚燃来制定规则,道是随便将球往上扔,谁先接住谁便作下一个抛的人,连着十次都碰不到球,就要被赢家弹一下额头。这规则显然是针对于行宛定的。
她从前没玩过这种游戏,眼睛跟着球转,手却跟不上。奚燃又有意使坏,好容易要接住了,他回回抢在她前面将球拿走。两人顽了小半个时辰,她还连球也没碰着呢!
于行宛乖乖任奚燃对着自己又弹了一下,原本光洁嫩白的额头已经有个红印儿了。
她被这样捉弄,又听他嘲笑,也不生气,好脾气地揉揉额头,软软地说:“我反应慢嘛。”
奚燃见她这样,哼了一声,忽然把球扔进她怀里,说:“好啦!我让让你,现在你扔给我,我再扔给你,我们一起玩!”于行宛抱住球,却抬头瞧了瞧天,见天边霞光消退,四处乌蓝一片,眼瞧着那点蓝也要不见了,即将彻底黑下来。
她跟奚燃商量,“这么晚了,我们明天再玩好不好?今天再不回去,便要宵禁了。”
奚燃闻言,拖长音嚎叫一声,皱着脸说:"可是我还想玩!”他还想说服于行宛,道:“你都没有碰到球呢!我们来回扔着玩,这次我肯定好好扔给你,再玩一刻钟、不,半刻钟行不行?”他跑过来扯着她的袖子来回晃,扁着嘴瞪大眼睛,一脸讨好样。于行宛有些犯难,她一贯心软,根本不忍拒绝。可似是联想到什么,她狠狠心扭过头去,将他的手扒开,说:“不可以!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再不走,便回不去了。”奚燃眼前一亮,又凑到她眼前说:“那你不走嘛!你今天和我一起住在这儿好不好?”
这是肯定不行的!
于行宛虽然好说话,却也有自己的坚持,“不可以,外男怎么能留宿后宅呢!”
“为什么!昨天你就在我家,不对,我就在你家睡了呀!”于行宛被噎住了,却仍不让步,只说:“你说得对,之后这样也不可以,我们都要各回各家,不能再互相留宿过夜了。”晴天霹雳,奚燃不止没能留下于行宛,还失去了回自己家过夜的权力。他哀嚎一声,说:“可是我还没跟你玩够呢!”于行宛也有些不忍,说:“明天,明天我们再一起玩好不好?”见奚燃还想说些什么,她又急急地说:“我真该走了,你且忍一夜,明天早上,吃罢早饭我便来找你玩。”
见她如此坚持,奚燃见好就收,哼哼唧唧地说:“好吧,那我们明天得出去玩。”
于行宛有点犹豫,问:“那你还去同母亲道歉么?”便见眼前人嗤了一声,她心下也有数了,只好说:“也好,有了今天这遭,明天应当没人敢拦你。我们便出去玩罢。”她有点不放心,又说:“若是、若是她们给你下药怎么办?趁着你睡着,把你绑起来怎么办?”
奚燃变脸比变天还快,方才不舍,这会儿嫌她絮叨,又不耐地赶她,道:“好啦,我肯定一口水也不喝、一口饭也不吃,晚上睡觉睁着半只眼的。你快走吧!”
她还要说些什么,他干脆伸手推着她的后背往出走,说:“我去送你!快走!宵禁啦!”
于行宛只好作罢,二人行至府前,镇国公府的马车一直在外候着。她要上车,奚燃却又不舍得了,他扯住她的胳膊眼巴巴地说:“我去送你罢?″
于行宛哭笑不得,她说:“那你怎么回来呀?”奚燃理直气壮地说:“让马车送我回来。”于行宛问:“那我要不要再来送你?”
奚燃点点头,大喜过望,“好呀!好呀!”她敲敲他的头,“不可以!”
奚燃长嗟一声,只好眼睁睁瞧着她上了马车,渐渐远去。直至人车一同消失在街角,他才不甘地转身回府。这厢,于行宛坐车,赶在宵禁前回了府。
原本她独身往镇国公府,还有些怕,但因着上车前奚燃连番打岔,紧张的心情消退许多。
才下车,便见管家领人在门口等着,见她来,眼前一亮,便要冲过来再现昨日场面。
她连忙唤了声,“林管家,可用过晚膳了么?”这话一出,正要动作的人皆愣住了。
管家倒吸一口气,左右看看,再找不见第二个林管家,才不确定地答道:“用、用过了。”
“好,那我先回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