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手掌一比,它竞有她的两个手掌那么厚,抬起头望过去,不仅如此,马车内的各个死角亦或者尖锐的角落具铺设了绒绒的软垫。嬴政紧随其后下了马车,玄色的肩头遮住了她的视线,“怎么?还想上去再歇会儿?”
他打趣她,她撇嘴扭过头,“我要回踏雪轩才睡,表兄要为人家带假,今日我就不进课了。”
“好,都依你。"他又哪里会不听她的。
两人一同牵着手回到了秦宫,踏雪轩外,牵银翘首以盼,望见来人喜不自胜,忙迎上去,“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安!”“小娘,您回来啦!”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般般轻轻拍拍牵银的小臂,侧开身子让出从云来,“这是从云,是我自小的女侍,如今也进宫做宫奴,不过她可与普通的宫奴不同,你们好好待她,日后还是她贴身侍候我。”往常进宫的宫人,不经过层层筛选和检查是绝进不来的,这位从云一来便跳过了这些步骤,绝有太子的放纵。
牵银心一沉,微不可察的看向太子,顺势屈膝行礼:“诺。”太子无甚反应,也没看牵银。
牵银的心沉入了谷底,她微微咬唇,旋即友好示笑,“从云姐姐随我来吧。”
从云含着笑点头,路过踏雪轩门前,细致的瞧了一遍,最后不咸不淡的盯着这牵银打量。
牵银如何察觉不出从云的审视,她心有不甘,面上故作乖巧,“姐姐难怪是贴身服侍小娘的,通身气度也与宫人不同,瞧起来竞跟富家小姐一般,令奴妈心生敬仰了。”
见她换了卑称,从云笑笑,“你说的不错,家中自来宠爱小娘,又并无别出,我与小娘感情亲厚,在家中的待遇自然也是极好的,否则小娘随着太子殿下回秦当日,我便会被发卖了出去,而不是在家中荣养。"她这话中有话,自然是在暗中警告牵银。
别以为她在姬小娘身侧跟了些日子,就能压她一头!这人呐,有两位,但姬小娘的大侍女之位,却只有一个。从云收拾妥当出来,竞见太子殿下还未走,他垂首俯腰,而般般踮起脚尖在他额心落下一个浅浅的亲吻。
太子明显愣住,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额头。从云露出笑脸,站在一侧瞧着,并不走近。般般亲罢回落原地,背着手在身后羞涩道,“虽然不晓得表兄说的亲额头与亲脸颊有何不同,但我知道表兄喜欢人家,那我也亲你额头。”她顿疑片刻,似有些不知怎么论述,“我是不会离开表兄的,倘若有一日表兄说不在喜爱我,我会非常伤心,我也害怕与表兄分离,非常非常非常。”“我与表兄的心心是一样的。"她不擅长说这些深沉的话,没讲几句边局促的换了个话题:
“等你回来,我们一同用晚膳,我让从云做我们在邯郸吃的食物。”她摆着手,与他道别。
嬴政有着浅浅的惊愕,慢慢的,他回过了神,眼底的复杂一闪而逝,他露出一抹浅笑。
“好。”
离开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太子不曾传肩舆,秦驹也不敢不叫,只好令人在身后不远处跟着。
他心里打腹稿,寻思着该说些什么。
却见前头太子手上缠绕的白纱被揭开,一条一条坠落在地上,他一边捡一边跟上,“殿下?这是……
纱布上染透血迹,却并非太子的血迹,他的伤势的确不轻,可咸阳宫里何种速效药没有呢?
即便太子惯用手并非左手,侍医也不敢马虎,用了最好的药、最好的手段替他包扎。
当时上了药没多久,伤口就不再流血,创口已被侍医精心的处理过,不只是如何做的,瞧起来像没有伤口一般,不过他的手掌略红肿,留有两条瓷片划伤的红痕。
他缠绕了那般多的纱布,特意染上鲜血不过是为博取姬小娘的心疼,殿下分明成功了,怎地不太高兴的样子。
还将这些纱布尽数拆开丢掉了呢?
总不会是后悔欺骗姬小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