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黑曜（下）
所以,爱是诅咒，还是祝福呢?
六道骸没有回答，倒是弗兰从桌子上拿起戒指，翻来覆去地把玩这枚银戒：“被扦插到凤梨树上的苹果枝条，会长出凤梨味的苹果吗？细想那样口味未免也太糟糕了吧。”
弗兰说着，砰砰砰地借用地狱指环，造出满桌子奇形怪状的水果，包括不限于有着凤梨刺或者长着凤梨叶子的苹果，以及有着苹果质地和香气的凤梨。六道骸冷笑：“Kufuf.……你还真的把自己当苹果了？弗兰，收起你那让人恶心的水果幻术。如果你确定了主意，我现在开始教你一些关于地狱的基本知识。”
弗兰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他单纯表示六道骸审美不行：“啊，Me觉得Me捏的凤梨苹果还是很有特色的啊？”
六道骸眼睛都没抬一下：“你那只是凤梨和苹果的概念解构后,随意拼组捏造的缝合怪而已，就像是用铁丝把人身和鱼尾绑起来的假标本，只要铁丝一松开,标本就会彻底崩解成一块块的尸体。”“创造出一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概念并让它具有可复刻性，能够保持稳定存在…等到哪天你真的能创造出凤梨苹果，你就可以出师说是六道骸的弟子了。”弗兰若有所思，他表示好像没有那么难，而六道骸不置可否。【他没有结出果实。】
相比之下，弗兰更好奇另一件事情：“唔，Me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迟田纲吉呢？”
他还没怎么见过泽田纲吉呢，就被自己不靠谱的师父强制当了陪嫁丫鬟，给一并送出去给老爷当陪房了。这也未免有点太封建了一点一一颇有几百年前媵妾随嫁的风格。
而把他送出去的六姨太大抵也意识到这可能有点封建了，干脆表示：“你自己决定怎么对他。”
六道骸说,他对泽田纲吉的照护到此为止。【也没有成为礼物。】
泽田纲吉是在六道骸死了后,才知道这些事情的。弗兰当时提起这些旧事时很平静，他没有提自己和六道骸的想法，只淡淡掠过结果，总结道：“就如同瓦里安是彭格列的影子，是对你政权的补充，Me从一开始就是你随时可以上位的备选雾守哦，兔子boss。”弗兰停顿，意味深长地开口：“但至少那时候，Me和师父都希望永远没有那么一天。”
可能弗兰本意不是如此，但泽田纲吉听完，确实心都快碎了。他们都知道：六道骸看上弗兰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对方是个空壳，几岁的孩子，不存在目标也不存在意义，就像是一块玉石，还没有被雕琢，才可以肆意地去赋予意义，雕刻成型。
孩子在被牺牲时，无法理解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等他们理解时，一切已经太晚了。
“我以为这场战争牺牲的够多了，但总是能够发现还有更多牺牲的东西。”泽田纲吉喃喃说：“……你提醒我了，弗兰，除了之前的议案外，我一定要禁止任何孩子以任何形式参与任何战争，并尽可能给每个人一个正常且健康的生长环境。”
弗兰托着腮，他不赞同，也不认为泽田纲吉能完成自己说的话。“你不能定义正常和健康吧？“弗兰指出，“先说好，无论兔子boss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Me是绝对不去上学的。毕竟Me天生就对学校啊，社会啊之类的正常环境过敏，如果真的在所谓正常的环境里长大，没准会被毁掉哦。”“没有逼你上学啦！"泽田纲吉尖叫。
毕竞说来惭愧，彭格列的首领也不喜欢上学。“只是我在想……嗯，弗兰，有时候，人是被环境塑造的，只能从自己身边接触到的环境中选择一种对自己最舒适的生活。你之所以觉得自己对正常环境过敏，是否是因为没有接触过正常的生活呢？”“妄自决定别人想要什么环境，这是否有些高高在上了？“弗兰点评，“就像是一个种子无法决定自己在什么土壤上长大，Me不知道有谁能真正决定过自己的出身和环境一一泽田纲吉，你难道是凭借良好的环境才走到这一步的吗？”泽田纲吉皱了皱眉，他显然在纠结′良好环境'的定义，但犹豫片刻后，还是说：“我以自己的意愿努力去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弗兰追问：“那你为什么说其他人做不到呢？无论是师父还是师姐，又或者巴利安的boss，长毛前辈，和伪王子前辈，你身边应该不缺少仅凭个人意志就能够创造奇迹的存在吧。”
“但弗兰都说了，这是奇迹，奇迹之所以叫做奇迹，就是因为它少见呀。”泽田纲吉轻声总结：“弗兰，我们能够忍受苦难不代表我们必须要受苦。我吃过很多苦，所以很清楚正常是什么样子的一一怎么说呢？只要绕开我的人生经历走，基本上就是一个正常并健康的人生。”（更没有被收下。】
“战争结束了，我和骸当初没有给你选择，那现在呢？弗兰想过要离开巴利安吗？”
弗兰表示：兔子boss，你还记得当初在巴利安和Me说的那句话吗？【弗兰，骸一直希望你能够走得更高，但我反而觉得，你不一定要去证明什么。只要自己觉得满意就可以了吧一-战争已经结束，战力不再是唯一决定性的事情。那也没必要按着术士的准则去找什么意义了吧，单纯去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
他想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