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黑耀（中）
六道骸听得懂泽田纲吉的话外音。
但他固执地说：“泽田纲吉，不要教我做事，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对弗兰没有任何于公之外的亲情，也不需要这种东西。”泽田纲吉毫不留情地指出：“你确实知道你要什么，但骸,你也同时总是轻视在那之前要付出的东西，并以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你不是也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骸，看着我，我从来都清楚我要付出的代价，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害怕，或者你以为我害怕什么？最优解，最合适，最需要，为这样的话眼睁睁目睹地自己做出身不由己的决定，我已经受够了，骸，你不要一一”“泽田纲吉，我再强调一遍，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关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你真的圣母心泛滥到这种地步，那你应该去关心心别人。而不是我。”他们比我更好解决，投资比更高。只要你一点施舍，就能够对你感激涕零。弗兰想着，有些走神。
直到他听见库洛姆在呼唤他。
“你要喝点水吗？弗兰。”
“唔,有凤梨汁吗？想喝师姐榨的。”
库洛姆敲了一下弗兰的脑袋说没有，两个人都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库洛姆在为什么道歉。
弗兰遇到六道骸时，年龄只有个位数，可以说，他的人生甚至还没开始，命运就早在还未萌芽时，被六道骸嫁接了个干净。弗兰当然承认，这一定算得上机缘，六道骸并玛蒙死后，他是巴利安的雾守，是彭格列的雾部控制人，是地狱指环的选中者，更是世界最巅峰的术士之一还并有世界首领的偏爱和怜惜。
太多人艳羡他平坦到堪称保送的人生。
但弗兰眨眨眼，他想起自己曾吃掉六道骸的轮回之眼，以嫁接痛苦和锚点，借助对方的力量来签订四个地狱指环--取巧确实是有代价的。在吞掉那只眼睛，让它以另一种方式转化成自己的力量后，弗兰有时候会想起一些记忆，那不是他的，而是六道骸的。但他不是玛蒙，也不是六道骸。
就像是现在，
弗兰会吐槽：师父，你能被泽田纲吉这么关心，不是你能耐，纯粹是因为天时人和地利全被你占满了一一连最麻烦的老丈人，白兰都替你提前解决好了。再这样下去，爱会被人抢走的。
Me不明白哦，为什么不主动出手？
但事实上，弗兰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他知道那个答案：我们不合适。泽田纲吉的选择从来比他自己想的要多。
在弗兰看来，六道骸的目的一直很明显。
六道骸不出手，因为他觉得泽田纲吉有更好的选择，六道骸出手，也因为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一一
泽田纲吉永远不会选择那个“对自己更好"的选择，就像是六道骸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锚点是什么。
永远不会。
弗兰看的一清二楚。他和六道骸两模两样，他不觉得六道骸在很多事情上办的很好，但他不是六道骸，所以他不会管一-冷心冷血，隔岸观火总是雾不可不品的一环。
他们的冷血程度仅次于首领。
前往白兰基地之前，六道骸少见地约弗兰出来谈过一次，主要原因是为了把弗兰拉到雾部和库洛姆一起去干活，次要原因是他得交代一些后事。六道骸开门见山，也没客气：“想好以哪条龙作为禁忌了吗？"准备好晋升了吗？
弗兰承认自己有点意外：“嗯？这就要准备升古龙了吗？如果Me没记错的话，Me才被抓来当童工不到一年吧。”
“差不多。“六道骸其实并没有记他到底抓了弗兰多久，他只是来不及了，“弗兰，术士的晋升途径和其他猎人都不一样，它不会给予勤奋以报偿，有的人穷尽一生或许都不得门道，但如果有必要，它可以速成。”“而现在，你距离跨过那道门槛一一成为古龙甚至更高级别的存在，只缺少一点命运和重量。”
弗兰锐评：“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六道骸表示：“伟大都是在苦难中成就，过的一帆风顺的人没有资格当术士。”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PUA。”
弗兰表示六道骸今天疑似是成功学大师附身了，虽然平时也很鬼话连篇，但今天尤其鬼话连篇，可令人悚然是一一
六道骸并没有否认弗兰的话。
世界第一的术士眯起眼睛，仔细打探了两眼自己从茫茫荒野中拎出来的青苗，就好像第一次看见眼前的徒弟一样。
他抬起眼睛，审视弗兰，开口平静陈述。
“弗兰，一直以来，我对你并不宽容。所以你总说我偏袒库洛姆，但这是不对的，我之所以区别对待你们，是因为你们需要的东西并不一样。”“库洛姆因为过去的受挫而缺少自我，渴望力量但却不相信自己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最后只能以牺牲的形式展现那骇人的天赋一-所以她需要鼓励以重塑自我，肯定自己有能够主宰命运和结果的力量，因为幻术就是这种东西，哪怕你拥有很强大的力量，你也需要承认自己的强大，你才能够真的强大。”“至于你，你因为太早接触幻术，甚至早于认知外物之前，所以难以界定世界的本质，如雾中看花，对“常理”模糊一团，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