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步冲到书房门口,厚重的木门紧闭,里面死寂一片,只有她剧烈的心跳和窗外冻雨的喧嚣。“陆晏临?”她用力拍门,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开门!”
里面毫无回应。但那股望的痛苦气息,如同实质般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越来越浓烈。方倾羽急得直接上脚,却发现陆晏临就靠在门后,只得停下来。
焦急和短时间内剧烈活动让她喘起气来,她站在客厅里将屋内环视一周。目之所及并无任何特别的药物,于是她只能走向医药箱拿出绷带之类有可能需要的用品。
然后她再次站到书房门口,平复了呼吸。空间灵泉在她意念催动下翻涌,修复度提升带来的强大感知力让她清晰地“看”到门后颤抖的身影。
“陆晏临,让开!”她低喝一声,后退半步,右手五指猛地张开,对准厚重的实木门板。
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爆发,门锁内部的金属构件和门框榫卯咬合处的木质纤维,被凭空产生的力道给推解挤压。
独属于空间的惊人魔法终于再次施展,只有门锁分离门框的一声轻微脆响。
书房实木门,连同那把坚固的铜锁,瞬间化作一整个虚影。或许连半秒都没有,唰地一下消失在原地。方倾羽随即一步跨过门槛,昏暗中,她立马就锁定了蜷缩在墙角阴影里的陆晏临。
那人背靠着冰冷墙壁,湿透的军装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整个身体轮廓,还有因剧痛而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低着头,湿漉的黑发遮住了最易暴露情绪的那双眼睛,只露出惨白如纸的侧脸和死死咬紧牙齿而突出的腮帮。
他一只手抵在左侧腰腹,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虬结,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浓烈的血腥味和冻雨雪泥含混着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陆晏临!”方倾羽心口猛地一揪,几步冲到他面前蹲下。
地上的人猛地抬头,湿发下,那双眼睛赤红,布满血丝,带着野兽般的凶狠和一丝被撞破狼狈的惊怒。“出去!”他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痛苦,“我没事……出去!”他试图推开她伸过来的手,手臂却因剧痛无力抬起,身体猛地一颤。喉间溢出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额角冷汗便如瀑般滚落。
方倾羽根本不理他的话,一把就抓住他抵在腰间那只冰冷湿黏的手腕,触手一片刺骨的寒意和黏腻的冷汗。同时,另一只手也顺势毫不犹豫地探向他腰腹伤处。
“别碰我!”陆晏临身体猛地绷紧,如同被触碰逆鳞的凶兽,赤红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戾气,防范本能让他猛地挥臂格挡。
然而,在摄取着灵泉水的加持下方倾羽动作更快,她身体微侧避开,指尖精准地按在他腰侧紧绷如铁的肌肉上。触手一片僵硬,肌肉痉挛得如同铁块。
空间感知力瞬间穿透湿冷的军装,肤下,一道扭曲狰狞的旧伤疤如同活物般在剧烈抽搐。那道疤痕似乎比陆晏临的体温还要烫人,她不过轻轻一触,便教眼前人如惊弓之鸟,猛地一蹿。
“方倾羽,你给我……出去!”
“滚”字在嘴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被他咽回去。
“不想疼死就闭嘴!”方倾羽声音冷冽如冰,可要说是冷静那也算不上。
她松开他的手腕,动作快如闪电,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铝制药盒,里面是她用灵泉水和草药自制的应急药丸。
她飞快倒出两粒捏在指尖,同时,空间深处,一滴凝炼了磅礴生机的翠绿色灵泉液,无声融入药丸。“张嘴。”她命令道,身体前倾半跪在他面前。一手捏药,另一手则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猛然捏住他的下颌。
陆晏临的疼痛仿佛在那一秒冻结,表情定格在脸上,大脑断电一般。
方倾羽的手是温暖的,室内炉火将她包裹,此时又由她赋予自己。发丝划过鼻尖痒痒的,他不久前特意让人从华侨商店带回来的洗发香波散发着清新味道。
恍惚间,他居然觉得比镇痛剂还有效。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他牙关再次紧咬,下颌肌肉绷得像石头,个中意味却不大一样了。
“张嘴!”
方倾羽声音拔高,带着从未有过的凌厉。她指尖用力,企图强行撬开他紧咬的牙关,指尖甚至已然触碰到他滚烫的唇瓣和坚硬的牙齿。
陆晏临身体剧震,很难说他是被撬开了嘴。一瞬张开的唇齿间,那两粒带着奇异清香的药丸被方倾羽毫不犹豫地塞了进去,指尖又不可避免地擦过他滚烫的口腔内壁。
“陆首长,你不会连药都不会吃吧?需要我教你怎么吃药么?”
方倾羽的嗓音低沉下来,另一只手迅速拿起地上他喝剩的半杯凉水,不由分说地凑到他嘴边。动作强硬却带着一丝轻微颤抖:“喝水,吞下去!”
陆晏临全程被迫仰着头,冰凉的液体混着药丸冲下喉咙痛他忍不住呛咳起来。
涨满红血丝的眼睛紧盯着近在咫尺的方倾羽,那眼神复杂得连他自己也无法解读:
被强行冒犯的本能抗拒、狼狈被窥见的耻辱,还有剧痛带来的失神,以及一丝他有些不愿承认的,因这个俯视着他的女人眼中那份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