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身体漂浮起来，如同鸟儿飞行一般，在空中上蹿下跳。
黑鱼体格虽大，游起来却很灵活，每当浪潮要扑过来时，它就扭动身子往旁处游。
那浪也十分有灵性，被黑鱼甩到一边后，立马卷土重来，往另一边冲。如此一来，鱼尾巴左摇右晃，宁宣和陆知衡也跟着有节奏地摆动起来，像两片鲜美而柔软的海草。
两人每回落到鱼背上，齐齐发“呃呃"的声音。十四娘坐在驾驶位，十分娴熟地控制方向，路上遇见落水的人，还会顺带将人捞起来，甩到鱼背上。
不到一会的功夫，鱼背上趴满了人，黑压压的如同附着在鱼身上的苔藓。众人跟随节奏，一起摇摆。
“呃呃呃！”
“呃呃呃！”
“呃呃呃！”
古怪的人类叫声和水流声混合在一起，竞然和谐地形成一段节奏十足的曲子。
十四娘大马金刀地坐在前面，精神越发亢奋，猛拍鱼头道：“大黑黑，给我飞！”
巨鱼仰头狂吼一声，毫无征兆地潜入水面，在水下沿着弧形曲线猛猛蓄力。众人颠簸不已，吩咐屏住呼吸，快要憋到极限时，巨鱼抬起头，对准水面的方向猛地冲刺而出。
天空上方，鱼跃而起，在达到最高空时，忽然生出翅膀，翱翔于天际。众人又惊又喜，纷纷抱头痛苦。
他们有救了！
宁宣扒住鱼翅往下看，滚滚巨浪冲毁所有房屋，往更低处流去，直到彻底将沙漠覆盖，化作一片蔚蓝色海洋。
而新国人民的故土，俱成了水底景观，与他们遥遥相望。鱼背上响起低低的抽泣声，有人忍不住抹眼泪。宁宣感慨地哀叹一声，进城时种种奢靡的景致，永远留在了记忆里。她深受触动，情不自禁也掉了几滴热泪。
视线里出现一角白色，陆知衡蹲下身，用洁白的帕子替她擦去眼泪，安慰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因果有报，当初引入水源到城中便是留下隐患，大面积的积水若是没有防洪措施，淹没是迟早的事。”宁宣点点头：“公子说得是，可是……这里地处沙漠，即便有地下暗河，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规模，到了能淹城的地步。否则早就长出绿植，也不会荒废那公久了。你前几天在城中时，有无察觉到异常，为何会突然泄洪？”陆知衡眯了眯眼，摇头道：“并无异常。”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转头看向身后。
淋成落汤鸡的民众里，有一人格格不入，不仅身上是干的，面对如此惨烈的情况，却毫无动容，专注地保护身旁容颜绝色的女人。宁宣怪异地看了一眼，走到那人身前，质问道：“顾大人，城中出现如此动乱，您就没有丝毫察觉吗？”
顾瑙冷眼看过来，淡淡道：“本官掌管国朝民众生育，其余事不在本官管辖范围之内。”
话音刚落，周围忽然响起男子的惊叫声，在他脚边坐着的那人痛苦地捂住越来越膨胀的肚皮，疼地在地上翻滚。
不仅是他，鱼背上所有男人的肚子都开始变大，每个人都如同塞了个皮球，圆滚滚的。
宁宣心下一惊，猛地意识到圣水的作用。
她忽然想到什么，缓缓转头看向身后人。
陆知衡捂住隆起的小腹，疼地以剑杵地，堪堪能维持住身形。哦豁。
完蛋。
陆知衡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