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高校里面,现在讨论最多的诗人就是木羽。
到了十二月十日之后,《山民》的流传迎来了大爆发。
《诗刊》再一次转载了《今天》里面的诗,正是那首被人津津乐道的《山民》。
不管《今天》多么受读者们欢迎,也不管《今天》每一期都是否供不应求。
它毕竟是一个组织稚嫩的地下刊物,在《诗刊》上百万册的超规模发行量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当人们在《诗刊》上看到《山民》的时候,这首诗才真正算是进入到大众视野当中,也同时进入到一些专业人士的眼中。
关于这首诗的讨论,自然也不仅限于普通读者之间了。
……
十二月十三日,下午,邵燕翔正在开编辑部的内部会议,有人敲门进来,“邵主任,《文艺报》那边来电话找你。”
“文艺报?”邵燕翔皱了皱眉毛,“谁打来的?”
“没说。”
“也不问问。”邵燕翔嘟囔一句,又对肖瑞他们说,“你们先开着,我一会儿就来。”
说罢,他就去接电话了。
对面一直没挂,邵燕翔过去将话筒拿起来,问:“我是邵燕翔,哪位找我?”
“是我,冯先植。”
邵燕翔立马站直了身体,“哦,冯先生。”
刚才通报的人跟邵燕翔说,是《文艺报》来的电话,他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编辑,谁知道竟然是主编冯先植亲自来电。
虽然邵燕翔是《诗刊》编辑部主任,理论上跟冯先植级别差不了太多,但是资历上两人差距很大。
冯先植当年参加一二九运动的时候,邵燕翔才刚刚会走路,在邵燕翔小的时候,也一直都有听到冯先植他们的事情。
而且冯先植除了是《文艺报》的主编,还是文化部党组成员、文联党组第一副书记,他在中国文艺界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面对冯先植的来电,邵燕翔当然要重视起来。
电话那头,冯先植笑呵呵地说,“邵主任,不好意思,冒昧打扰。”
“您客气了,您来电是有什么贵干?”
“贵干谈不上,我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木羽的情况。”
邵燕翔愣了一下,问:“您想知道木羽哪方面的情况?”
“都行。”
邵燕翔摸不透冯先植想干什么,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了,“木羽原名叫杨翊,杨树的杨,立羽翊,他本人是师大的一名英文老师。”
“英文老师?不是中文老师?”冯先植意外道。
“确实是英文老师,我们社的编辑肖瑞之前去找他,还碰到他给学生上课,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
得到这些消息,冯先植似乎已经满意了,他笑道,“好的,多谢。”
邵燕翔忍不住问道,“冯先生,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就是我们文艺报要发一篇关于《山民》的文章,所以特意来问问你他是什么情况,避免发生一些意外。”
听冯先植这么说,邵燕翔有些意外,这种事情竟然还要冯先植这个主编亲自来问么?
自从五十年代末《文艺报》改编,从原本的杂志改成了8开本16页的对开大报,信息量大大增加,每一期里面文章非常多。
而且跟他们《诗刊》这种月刊不同,《文艺报》一周要出三期。
如果每一篇文章里面涉及到什么新的人物,都要主编亲自去做背调,那主编能累死。
因此,邵燕翔觉得冯先植应该还有其他什么意图。
“那要不要,再帮你们打听打听?”邵燕翔试探地问。
“无妨,不过是简单问问罢了,我们毕竟是文艺刊物,讲究没有那么多。”冯先植笑了笑,又问,“对了,这个木羽年岁如何?”
“应该二十岁出头。”
电话那头,冯先植沉默片刻,随即才笑着开口,“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好了,邵主任,我就不打扰你了,回见。”
“嗯,回见,冯先生。”
……
十二月十六日,清早。
这几天燕京的雪是越来越大了,跟之前的试探完全不同,这次是来真格的了。
北地的雪,带着一种专断的美,让原本五颜六色的世界,全部变成白色。
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仅仅过了一个月不到,杨翊就觉得自己的毛线裤快要顶不住了。
杨翊这条毛线裤,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穿,一直没有舍得脱掉,因为就这一条,要是脱了就得挨冻。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让一件衣服在他身上待了一个月,而且看现在这个情况,他跟这条裤子至少还要紧紧相依一个两个月时间。
之前他总喜欢让学生们给他顶班,然后他自己跑出去溜达。
天冷之后,他老实多了,现在如无必要,他都会窝在传达室里面,不往外走一步。
传达室里面没什么取暖设施,既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好在有一个煤炉,能够提供一些热量。
只是煤炉也不能全天都开着,一则蜂窝煤是要花钱买的,二则传达室里面空间狭小,放了煤炉就要开窗透气,不然容易中毒。
除了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