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实在不行,我就去求表姐,让她来。”宋娘眨了眨眼睛:“表姐?”
段慈的笑容终于有了些温度:“是爹爹族中的姐姐,等咱们成了婚,我定把表姐介绍给你认识,她很厉害的!”
段慈上上下下打量着宋娘,“她从小习武,拳脚也许能胜过你呢!而且表姐很仗义,每次我犯了事,都是表姐为我求情的!”“多亏了表姐,我少挨了好几顿打呢!”
宋娘眯起眼睛问:“你很喜欢她?”
段慈嗅出空气中微妙的危险,飞快地摇了摇头:“我爹爹很喜欢她。”宋娘摸着下巴盘算起来:“那你爹爹会喜欢我吗?”段慈过来很亲热地搂住她的胳膊,抿着嘴,笑得很甜:“爹爹喜欢能保护我的人。”
“你救了我这么多次,爹爹一定会喜欢你的。”宋娘勉强满意,段慈迫不及待地略过这个有些尴尬的话题,推了推宋娘的腰,低声催促她:“我们快些走吧,这里好吓人。”宋娘翻出一件衣裳来盖在段慈头上:“害怕就把眼睛遮住,等到了地方我会叫你。”
厚实的衣裳挡住了可怕的尸体,段慈果然好受了许多,但眼前一片漆黑,他心心中不由得有些惶恐,急忙小声叫道:“宋娘!”宋娘伸出一只手给他握着。
“放心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宋娘的掌心温热粗糙,她的呼吸平稳绵长,段慈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
二人一路不敢停歇,只恨不得星夜兼程,立马赶到平京才好。前几天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虽有被齐腰高的野草遮掩的小径可以通向某处村落,但宋娘带着一个漂亮男人,实在不敢赌敲开门后迎接自己的是热情好客的村民,还是凶神恶煞的山贼。
故而前几天二人都是露宿郊野,宋娘会提前选好隐蔽的位置,割去周围滋养蚊蝇的野草,腾出一片空地来。搭上简易的帐篷,盖上防水的油布,在帐篷厝围布好陷阱,撒上雄黄,在帐篷里铺好稻草和衣物,先把段慈塞进狭窄的帐篷里安顿好,再将板车横在帐篷前当做最后一道屏障。宋娘自己则是点起篝火,彻夜守护在帐篷前,谨慎地防备那些黑暗中心怀不轨的人或是畜生。
宋娘本以为荒郊野外,段慈这种娇生惯养的少爷一定会叫苦连天,没想到他不仅一声抱怨都没有,乖乖和衣谁在冰冷坚硬的泥土上,还会在宋娘偶尔打哈欠时,从帐篷中探出他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满眼担忧与心心疼地望着她,踟蹰半旷才小心翼翼地问:“宋娘,你要不要进来歇一会。”“你这个样子,我怕你撑不住。”
连续几日的不休不眠让宋娘十分疲倦,为了应对叫嚣不止的倦怠宋娘选择短暂地牺牲掉一点感情。
几天来她没怎么笑过,有时段慈见她冷着脸,目光阴沉,还会忍着心底的害怕,贴过来用柔软的脸颊蹭她粗糙的掌心,故意撒娇耍痴,想逗她开心。宋娘还是没有什么表示,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一一她太累了,任何额外的反应对她来说都是负担。
这样的宋娘让段慈感到陌生与恐惧,她好像变成了一把兵器,冷冰冰的,触之便会遍体生寒。
可段慈也知道,宋娘会变成这样,全是为了自己。所以他不敢多言,只敢在她偶尔散发出一点人味儿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叫住她,希望她能歇一歇。宋娘自然是摇头拒绝,语气冷漠又平静:“我不放心。”段慈就十分愧疚地低下头,内疚地道歉:“对不起.…都怪我太没用了。”宋娘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怪你。”
“到下一个县城,我找个客栈,咱们再好好休息。”段慈抿着嘴笑道:"好,到时候你只管休息,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二人当了几天野人,总算在第七日天黑前赶到了下一个县城,这也是她们在平州的最后一站,明日出了县城,她们再向东北,便可一路进入平京了。入城照旧要交一笔巨款,宋娘一路奔驰,到此时筋疲力竭,已经没力气和卫兵纠缠,老老实实交了钱,只想抓紧进城找一家客栈歇脚。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向只管收钱了事的卫兵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分明已近黄昏,却一点不着急下班。反而是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进城者的容貌身材。一个身材矮小的卫兵在二人面前停下,粗粗扫了一眼宋娘便扭头去看段慈,她上下打量几眼,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宋娘脊背骤然绷紧,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段慈护在身后,一手却是缓缓上提,摸向腰间藏在衣袍之下的柴刀。
卫兵没有感觉到她眼中的杀意,继续打量着段慈,还向身边的同伴打了个招呼,叫来另外两个卫兵,三个人凑在一起,一块仔细观察着段慈。段慈被看得有点心慌,急忙藏到宋娘身后。宋娘屏气凝神,支起耳朵,一番努力,听见几人的窃窃私语。“是不是有点像…“”
“要不要告诉霍小姐…″
她们议论纷纷,却始终拿不准主意,矮小的卫兵想了一想,上前盘问二人:“你们两个,从哪里来的,要做什么去?”宋娘自然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我们从玉河县来,要去探亲。”卫兵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段慈:“他是谁?你一个农妇,怎么会带着位这么富贵的郎君?是不是拐带的人口?快老实交代!”宋娘还没说话,段慈抢先道:“我是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