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一把将人拉到榨油机跟前,催促:“阿遥,快拜。”
李星遥刚想说话,他却已经激动地奔走到撞锤前,推动那悬于空中的撞锤,朝着榨膛里的木楔子撞了上去。
滴答。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了。
兄妹二人屏气凝神,他们看到,一滴油从榨膛里缓慢流下。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第二滴,第三滴油流下。
越来越多的油流下。
渐渐地,那油越流越多,越流越快。很快,滴滴答答的声音渐密,榨膛下的坛子,盛装了越来越多的油。
油香好似飞扑着翅膀的鸽子,没头脑一个劲往人身上钻。霎时间,小小的一方院落便被浓郁的胡麻香笼罩。
李星遥猛吸了一大口,感受到胡麻香入鼻,她喉间一动,口水咕涌了上来。又猛吸了好几口,她扭过头,便看到,赵端午也在偷偷咽口水。“真香啊。”
赵端午动都不敢动。
他深吸一口气,推着那撞锤猛朝着木楔子撞了两下。又有胡麻油簌簌流下,他松开撞锤,小跑到了坛子旁。
坛子里,金黄金黄的,比那鸡蛋的黄还要宝贵的,正是他平日里吃惯了的油。
不,这油比他平日里吃过的更醇香。
因为,是他亲手榨出来的。
他没忍住,快速用手蘸了坛子外围,送到嘴里,猛舔了一口。“好香!”
“阿遥,你快尝尝!”
李星遥照做,指尖的油入嘴,她战栗了一下。一瞬间,只觉久违的愉悦席卷而来。
她慢慢回味,虽是胡麻油,却叫她想起了火锅蘸料,继而又想起了葱油饼,油炸丸子,炸猪排,炸鸡翅……
真是……久违了的味道。
“好香!”
她也和赵端午说了一样的话。
兄妹两个眉开眼笑,赵端午道:“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在萧家磨坊,也是帮人榨过油的。怎的之前闻过的油,都好似没有今日的香。”又蘸了一指头油,再次舔了舔,道:“今天我要把这些胡麻榨干净!”可……
豪言壮语说的痛块,真做起来,却实在痛苦。傍晚时,赵端午终于停下了手上动作。
油,已经榨不出来了。
榨膛里,不再流油。
他的手,也酸的抬不起来了。
“油很香,可惜实在累人。”
他一个背仰,躺在了草垛子上歇气。
李星遥心想,你又不是大力士,这榨油,确实得身强力壮的大人来。“阿兄,今晚,我做炸素丸子吧。”
她赶紧提议。
没有菜籽油和花生油,胡麻油,也能勉强解解谗。赵端午点头,“好。”
管他什么炸丸子煮丸子的,只要是吃的,他都想吃。榨油实在是个累人的活,他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李星遥便去地里拔菜了,一边洗洗切切,另一边,她试探着问赵端午:“阿兄,你上次说,胜业寺的油,都是自己磨的。那他们磨的,莫不也是胡麻油?”
“怎么可能?”
赵端午在草垛子上摇头,心说,胡麻油这么贵,那群秃驴,怎么舍得。虽是佛前用油,却也,只舍得用蔓菁子油罢了。“他们多是自己榨取蔓菁子油。不过你也知道,长安佛寺众多,这胜业寺,又声名在外。达官贵人们时有上供,所以有时候,他们也会用红蓝油和胡麻油。”
“原来如此。”
李星遥将揉好的菜丸子放进了锅里。油虽榨出来了,可她没舍得一次用太多。热油已经沸腾,眼下正吡啦吡啦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每家佛寺,都有自己的油坊吗?”
“当然。”
赵端午顺口回应,又说:“佛寺越修越多,灯油要的越来越多。没本事的,油不够用,只能去外头买。有本事的,可不就强占人家的田,多造水皑,为自己谋利。”
说到“谋利”,心中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寺庙缺油,这榨油机,可比油坊,磨坊里常用的榨油之物,好用的多。若是……“阿兄。”
刚想到此处,便听到李星遥唤他。
他侧过头,便听得:“你说,我们若是将榨油机的做法卖给各个寺庙,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李星遥的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赵端午本想说,你竟然与我想到了一处。正想开口,忽然想起来,阿遥说的是,把“榨油机的做法”卖给各个寺庙,而不是,把榨油机卖给寺庙。“所以你想,授人以渔?”
他问李星遥。
李星遥点头,也不否认。
她早就想好了,等把榨油机做好,就把方法步骤做成SOP,卖给各大寺庙。说白了,榨油机好不好?自是好的。
可若说榨油机的技术含量高不高,答案却是否定的。赵端午看一眼草图,便觉得,做起来不难。东西做好后,他实际操作了一遍,便完完全全知道怎么做了。
如今,长安城大兴佛寺,既然寺庙缺油,那么,他们的机会便来了。与其将榨油机捂在手上,还不如趁此机会,将制作方法卖给各大寺庙。反正每个寺庙都缺油,那么想必,每个寺庙都想要这样一台榨油机。若是只卖榨油机,一则,她和赵端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