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婚礼进行曲31
山衔月不知道设计师为什么会选择这一句诗在上面，但不可否认，她在看见的那一刹，险些噎出声。
俞雅琦拿过向樾行手里的请柬，看清上面的图案后笑道：“嗯，月亮和树叶，他们两个都在上面了。”
山怀雁：“这份我之前倒没多留意，跟这些一比还真挺独特，就是这颜色会不会有点素？”
“我觉得这个不错，"祁南骄原先没参与她们的挑选，听见俞雅琦的话才被勾起了好奇接过去看，“这颜色配这幅画刚好，要换成红色反而俗了。月月，你觉得呢？″
山衔月喉头有些干涩。那句诗歌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在她心头烙出了痕迹，听见祁南骄的问话，她从怔忪中回神，咽了咽，“我……”她的声音发紧，眼睛盯着手里的请柬，注意力却全在余光中的男人身上。明明只能看见他的臂膊，她却傻愣愣地一直看。直到一只大手慢条斯理地将衣袖卷上去，露出了一截有力的小臂，且慢慢朝她伸来，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他的动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咳咳……我，"她连忙回正身子，佯装平静地直视祁南骄的眼睛，“我也觉得这个挺好的。”
她话音落，向樾行的声音随之响起：“颜色素雅，反倒显得独特，不流于俗套。我们婚礼的风格也可以往典雅的方向靠拢。”俞雅琦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那请柬就定这一款。还有一件事，关于婚礼的场地”
“我和你向叔叔原先是想京都港岛各一场，不过还是看你的意思。”山衔月无奈轻笑，光一场就够她晕头转向的，实在不敢想经历两次会是怎样的“灾难”，但俞雅琦是好意，她不好太直白地拒绝，只能委婉道：“我觉得在港城……
还不等她说完，一旁单人沙发上，一直没有参与过话题的宁璇突然出声打断，“向夫人。”
她话是对着俞雅琦说的，但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却盯着山衔月，语气淡淡，却莫名透露出一股迫切定音的味道。
“依我看，婚礼不必兴师动众地办两场，在京都办一场就足够了。”俞雅琦侧目，看向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亲家母，脸上一贯的温柔笑意淡去了几分。两家孩子虽然自小在一起玩，但她与宁璇的交集不多，一方面她不是长时间陪在大儿子身边，一方面宁璇也不是对孩子亲力亲为的人，因此她们从前最多算是点头之交。
可两个孩子订婚后，山家操持婚礼，事事上心的人是山怀雁，宁璇这个母亲几乎全程没有出现过，这才让俞雅琦对她生出几分不满。她明白，得知自己的女儿并非亲生而是另有其人，是一个十分沉重的打击，但好歹也是养育了几十年，而且这件事孩子也是受害者，怎么也怪不到山衔月头上。
但宁璇表现出来的疏离冷淡与漠不关心，几乎已经到了维系不了体面的程度。人心都是偏的，她自然疼惜自家儿媳妇，因此在商议婚礼事项时，她从未想过征求宁璇的意思，全与山怀雁沟通。
现在她突然跳出来发表对婚礼场地的意见，俞雅琦不由得拧起眉头。她搁下手里的请柬，偏硬的纸张质地与茶几相撞发出些微声音，语气依旧轻柔，却透着一丝冷意：“山夫人有什么建议？”宁璇不咸不淡地扯唇：“婚后两个孩子长居内地，向家的亲友大部分也是内地人，既如此，在京都办也就够了。”
她这番话乍一听是有些道理，但当着祁南骄和俞雅琦的面说出来，便怎么听都刺耳无比。
山衔月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攥紧，涂着甲油的指甲抵着手心，眼里布满了不可置信，却连抬头望向宁璇的力气都没有。好多人说，父母天生有爱孩子的能力，她以前深信不疑着父母的爱，他们也确实纵容着她，给了她优渥的成长环境，可是多余的温柔与耐心却很少很少，陪伴更是几乎没有。这些都没关系，至少她有享受和发脾气的资格，但现在她没了这个资格，于是爱也是错，怨也是错，那些对亲情的渴望更是成了禁词。她之前一直逃避和宁璇的相处，生怕那一丝对她的眷恋会从眼睛里流出来，现在，她则是害怕自己的委屈与疑问，会换来她更加冷漠的对待。她好似在这一瞬间读懂了宁璇的心，她不希望她在港岛风光大嫁，是因为看见她过得好，心里会难受吗？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骇到，又有种鼻酸想笑的冲动。祁南骄缓缓啜了口茶，眼神都未给宁璇一个，仿佛没听见宁璇的话。俞雅琦则当场沉下脸来，语速加快：“樾行从小在港岛长大，受我母亲教养照料，港岛也是月月的家，两个孩子在这里结缘，有数不清的回忆，要我说，京都办不办都行，但港岛必须办。”
宁璇被俞雅琦斩钉截铁的话一噎，她没想到俞雅琦会当众这样说，言辞几乎算得上是不留情面，让她被架在这里下不来台。她几次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最后倏地瞪向山衔月，将这事往她身上推：“说到底婚礼是小辈的事，终究要看他们的意思……衔月，你自己说！”瞬间，众人的目光又纷纷落在山衔月身上，她感到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堵得她呼吸艰难。
心里的哀凉和难以快速舍弃的，长久以来的恐慌感让她发不出声音，好似被逼到了悬崖边，要么抬头抵抗，要么后退一步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