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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1 / 3)

第77章番外(一)

十月的深夜,风凉飕飕的,虽还不算冻人,但在风里久了,也会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

明日午时三刻,孟柄彰便要问斩。

此刻的大殿外,火把通明。

数十位朝臣长跪不起,皆是孟柄彰的门生故旧。他们已在此跪了数个时辰,额间渗出细汗,却仍挺直脊背,不肯退去。“恳请圣上重查此案!”

张御史重重叩首,声音嘶哑,“孟大人为官三十载,清名在外,岂会贪图铜臭之利?此案必有冤情!”

随即身后又是一阵附和之声。

“孟大人一生为国,鞠躬尽瘁,怎会是通敌叛国之人?”“望圣上明察,莫使忠良蒙冤!”

此起彼伏的喊冤声在夜色里回荡。

寒风卷着落叶扑上众人面门,跪着的人却纹丝不动,一个个抽着脖子,大有见不到皇上就长跪不起的架势。

大殿内烛影摇曳,慧帝斜倚在御案前,单手支额,双目微阖。殿外隐隐传来的请命声,似乎都未能入耳。

“圣上。”

刘公公轻手轻脚地上前,躬身低语,“孟柄彰的嫡女孟清澜,此刻正在宫外求见。”

慧帝眼皮微抬,指尖在案上轻叩两下,唇角浮起若有似无的冷笑,心中暗想,这孟家女,想必也是来哭诉求情的。

旦_。

这个“宣"字说得干脆利落。

若非孟清澜当初呈上那包毒草,孟柄彰的罪证也不会这般确凿。慧帝眼底冷光光一闪,若是求情,最多赏她父亲一个全尸罢。孟清澜随着引路的宫人穿过重重殿宇,素白的裙裾扫过金砖,在跪满大臣的殿前掠过一道清冷的身影。

众臣见她得以入殿,眼中顿时燃起希冀。

“民女孟清澜,叩见圣上。”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荡开,激起轻微的声响,寒气和冷寂仿佛又重了几分。

慧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纤瘦的身影,许久才开口,“平身。“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深夜入宫,可是为你父亲的事?”孟清澜缓缓起身,却不急着答话。她微微抬眸,“是为家父的案子。“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更是为解圣上心头之患。”殿门紧闭,外头跪着的大臣们伸长了脖子,却听不见里头半点动静。许久后,大殿的朱漆门缓缓开启,孟清澜迈过门槛时,夜风卷着寒意扑面而来。

她站定在石阶上,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跪在殿外的老臣,为首的是礼部尚书赵大人,太傅曲大人,御史张大人,都是与父亲同朝为官多年的旧识。孟清澜微微欠身行礼,“各位大人,夜寒露重,还请保重身体,早些回府歇息。”

张大人踉跄着上前,声音急切,“孟姑娘,此事当真再无转圜余地?”孟清澜缓缓摇头。

曲大人突然直起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圣上当真不念及旧情?”“家父所为,罪证确凿。"孟清澜挺直脊背,每个字都说得极重,“这般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殿前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卷着落叶时发出的沙沙声。赵大人涨红了脸,手指发颤地指着孟清澜,“你!你竟敢这般诋毁生父!”孟清澜迎风而立,衣袂翻飞,“孝道岂能凌驾国法之上?“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刀,“诸位大人来之前定是翻遍了卷宗,可曾找出半点可疑之处?"众臣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私铸铜币害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勾结西坞又会让多少将士白白送命?”她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面孔,“那些往来的书信,字字句句皆是铁证。”夜风吹得宫灯摇晃,在地上投下凌乱的影子。“南边洪涝成灾,百姓食不果腹。"她突然话锋一转,声音轻了几分,“诸位此刻跪在这里,究竞是为国,还是为己?”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队伍最后的几个臣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殿前一片寂静,无人敢与孟清澜对视。

众人此番跪谏,无疑是想在清流一派中博个重情重义的名声,或是趁此次探得圣上对孟党的态度,回去好早做打算。孟清澜冷笑着扫过后面那些年轻的官员,这些人哪里是真为她爹喊冤,不过是想借机攀附这些朝中重臣罢了。

“民女告退。”

她最后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宫人支起的宫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宫巷的重重朱墙,在深夜更显得压抑。

殿内,慧帝负手立于门边许久,他将刚才殿外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孟清澜这般见识和气度,若为男子,必是朝中栋梁。待孟清澜远去,他踱回御案前,拾起孟清澜方才呈上的册子,翻开细看,竞是南方水患的详尽对策:赈灾方略、河道疏浚、灾民安置,条理分明。慧帝越看越是感叹,这哪是寻常闺阁女子能有的眼界?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孟清澜倚在马车窗边,望着沿途紧闭的商铺,心中无波无澜,此时孟府的朱门已贴了封条,如今的她只剩下城西的一处小院。奇怪的是,这般落魄反倒让她心安。

这些年所谓的父女情深,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她这一生注定要成为父亲的弃子。就连她多年无子,怕也是父亲早就算计好的,既要借太子妃之位与萧翊结成同盟,又不愿让东宫血脉延续,好为那人留足绸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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