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冲茶摊老板一抬下颌,“老板你这茶水不错,不必找余钱了,回头我再来!”
三人在醉仙楼门前分别,任玄与朱岳勾肩搭背往护城河边不紧不慢行去,徐怀霜顿步稍刻,使青枫在原地等,自顾往离此处不远的流珠阁前行。下晌有些燥热,姑娘们不爱身上挂着香汗,因此这流珠阁暂且也没什么生意,铺子里却泅着一股脂粉香,这厢一见男人进铺,掌柜歪在柜台后的身子立时正了正,忙迎上去,“哟,这位爷,要挑些什么?”徐怀霜认得他,但碍着此刻用着江修的身体,只好打一拱手,“劳烦,我自己先看看。”
往一楼转了几圈,徐怀霜始终没挑中想要的。凑巧二楼西边转出一人,绣娘打扮,摸着一匹料子问掌柜,“三爷,这匹料子颜色中规中矩,裁来做什么?”
三爷忙不迭笑骂:“爷使银子请你们来做工,便是看中你们的眼睛与一双巧手,爷是个男人,懂什么,你们只管先去做,做出来了再叫爷去看。”徐怀霜静静看着那位绣娘抱着料子进去,转过身来问:“掌柜还给铺子里请了绣娘?”
三爷笑一笑,“可不是,做女子的生意便是如此,什么都卖一卖,时下流行绣工雅致的绢子,姑娘们进了我这少不得带上十几条走。”徐怀霜又抬眼往二楼看一眼,指尖稍稍蜷缩一瞬,轻声道:“那能不能烦请掌柜请方才那位绣娘下来,那匹料子正好,我想请她做个香囊。”三爷斜眼窥她,徐怀霜又道:“工钱算在账里。”三爷这才挂着笑,蹬蹬几步上楼,没几时喊了那位绣娘下来。徐怀霜慢吞吞嘱咐道:“这料子的颜色偏群青,便用月白色来勾边,面上什么花纹、图案都不必绣,放檀香、佛手、茉莉、薄荷、砂仁。”说罢又问三爷:“掌柜这可有这些香料?”…有是有,"三爷点点头,像是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又问:“您只要一个香囊?″
徐怀霜一时沉默了,久到三爷以为她默认下来,准备使绣娘去做时,才听她小声开口。
“两个。”
她的要求简单,绣娘动作也熟稔,待到将将日暮时,便将两个崭新的香囊递送过来。
徐怀霜掏过银钱结了账,蜇回护城河边寻青枫,遥看一眼夕阳余晖,一晃眼看见身侧是间杂粮铺,脚步一顿又进去,再出来时便快步去寻青枫,吩咐他往洄南巷赶。
进门时,胡管事正笑眯眯捧着一碗甜酪喝,见了她忙喊:“将军回来了。”胡管事如今年岁有些大了,徐怀霜早早便嘱咐他不必干什么重活,只管交给年轻力壮的小厮便是,因此胡管事愈发和蔼,问:“将军用过晚膳不曾?徐怀霜脚步一顿,这才想起忘了要随意吃些。也不愿麻烦胡管事,便道:“用过了,等天黑了,您与下人们说一声,早些歇息吧。”
交代完,徐怀霜便穿堂过,慢步往歇息的寝屋走,打算先梳洗一番。不想甫一踏进院门,便听一句怨怼之言。
“你再不回来,我的生辰就没剩几个时辰了。”徐怀霜循声去寻,半响在一棵冬青树上寻至自己那张脸,江修正歪歪倚在树干上,觉察到她的视线,便掀眼望来,“这回翻墙方便多了。”.“徐怀霜觉得一遇见江修那种有话说不出的感觉又上来了,下响背后泅了些汗,到底不喜欢黏腻感,便道:“我先沐浴,你下来,不要用我的身体爬树。”
一听她要沐浴,江修耳廓有些红,悻悻从树干上攀爬下来,姿态是相当不端正,“哦。”
徐怀霜匆匆迈去西厢提了水,正往回走,江修陡然凑近接过那桶水,“我、我帮你提。”
热水哄哄而下,水雾霎时泅湿了空气,徐怀霜冷静去挑衣裳,止不住地用余光瞥这人,终于开口驱赶:“还不走?”江修悻悻摸鼻,好,我出去。”
待徐怀霜洗干净一身黏腻,天已渐渐黑了,江修闲来无事,索性将黄纱灯笼点亮几盏,一一挂在廊下,将将好挂完最后一盏,身后陡响拉门声。徐怀霜散着微润的鬓发,看向江修。
江修笑一笑,手刚要伸出去讨要自己的生辰礼,冷不丁在岑寂间响过一阵细微的声音。
晚上没吃?"江修盯着徐怀霜面上的赧色,蓦然忍俊不禁,“饿了?徐怀霜抿着唇,不好说些什么,索性沉默。江修将悄然悬在枝头的月亮望一眼,轻笑几声,旋即伸手去拉徐怀霜,“走,填肚子去。”
没几时,二人拐至厨屋,因今日厨子的确告了假,厨屋只剩冷锅冷灶。江修虽没来过将军府的厨屋,却很是熟稔地四处翻找,稍刻,翻出面粉,净了手便开始加水揉面。
他动作相当娴熟,像是做过多回,徐怀霜静静歌在一边,就用一双沉静的眼看他忙前忙后。
俄延半响,面团成形,江修连刀也不拿,直接拉拽出细长的面条,下进沸腾的热水里。
半炷香的功夫,一碗长寿面搁置在徐怀霜身前,江修跨坐在一条长椅上,单手托腮,指一指热气,“快吃,我知你不喜食姜丝,你那本食记上写了,我便没放,青瓜丝与蛋倒是多放了些。”
徐怀霜动作一顿,问:“今日是你的生辰,这碗长寿面,怎么也该你吃,要一起吃么?”
屋内静谧,屋外鸟雀啾啾,江修很是高兴徐怀霜能邀自己一同吃长寿面,却还是摆摆脑袋,“这面就是个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