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不知,犬子已被徐四姑娘打断一条腿,昨夜连个郎中都没叫便被带去了兵马司,如今犬子是死是活都难说,臣的发妻走得早,臣就这一个儿子,还望官家留情,臣愿替犬子受罚!”
不想卢氏屡次求情的模样激起了恒文帝的怒,恒文帝冷不防一拍龙椅扶手,起身怒瞪卢信:“你替儿子受罚?怪哉上回有人骂你养而不教父之过,朕给过你机会,你便是这样教儿的?”
“传朕旨意!"恒文帝稍稍顺口气,重回龙椅坐下,“卢氏有子卢逸,生性乖张,心怀险恶,出身士族却罔顾其身份对寒门欺压,与人勾结,于坊间百姓面前行斗殴恶行,天怒人怨,今赐卢逸四字真言,痛定思痛,无朕旨意,卢逸此人日后不可入仕,便在家中修身养性吧。”
卢鸿光急火攻心,竟一口血哇地喷出来。
卢信软了四肢,蓦地跌坐在殿中。
恒文帝怒意未减,冷瞥卢氏父子一眼,又道:“卢御史手握监察之权,却教不好孙子,一再放纵卢逸在坊间行恶,去右都御史职,担中书舍人职。”“卢信降户部员外郎。”
殿宇岑寂下来,官员心中骇然,一时又忍不住惊呼。转眼一瞧,不是卢氏父子晕过去了又是何事?与贬官、不得入仕相比,落在徐家的惩罚都算不得重了,不过是叫徐圭璋今年不可再进松阳书院念书,好好磨一磨性子再论学习之事。至于蒋鸣等人,算作从犯,虽没勒令不许入仕,却也各赏了二十个板子。至此,徐明谦与徐方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忙匍匐谢恩。徐怀霜淡然垂眼看着卢氏父子的下场,看着内侍将他们抬出殿外,只慢吞吞挪了挪脚。
养而不教父之过,本就该如此。
做错事的人该罚,未行规劝、反纵容其行事的长辈,更该罚。再出掖门时,阳光正好。徐怀霜被天光刺得眯起眼,转身对青枫道:“先回府一趟,我换件衣裳。”
青枫便如往常一般,驾车穿过喧嚣市井,两刻钟后停在将军府门前。徐怀霜在马车里也静思了两刻钟,如今她与江修又换了过来,再想彻底归位,又只得等坠星出现。
只是不知这回他们还有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因听青枫说到了,徐怀霜打帘下车,不想还未进门,右侧不远匆匆跑来一人,喊道:“满满!”
徐怀霜脚步一顿,眼睛渐渐瞪大,遂扭头望去。徐光佑本是寻了一位牙人替他找新宅,前两日牙人说是找好了新宅,便使他来看一眼,他在秘书省的事务琐碎又繁忙,因此耽搁至今日。不想刚一进巷,便听牙人说这巷子里住了那位烜赫将军,他心中咯噔一声,凑巧又有一辆马车从旁经过。
几乎是一瞬间,徐光佑便想到了女儿。
果真见那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挑帘下来一人,身形高挑,举手投足极为规矩,若非亲眼所见,又知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正是他女儿,徐光佑何以敢喊?徐光佑几步上前,鼻头一酸险些要哭,碍着有青枫这位小厮在,将军府的门也已打开,徐光佑强咽下那声满满,只慌里慌张打一拱手,“原来是烜赫将军,在下秘书省徐光佑,来此处看宅,正有些口渴,不知可否进府讨杯茶喝?”徐怀霜被他那句′满满'惊愕得站在原地没动,俄延半响,回过神来,心知应是江修那边暴露了,也顾不得什么,忙颔首道:“自是可以,还请随我来。二人穿堂而过,进了将军府待客的花厅,下人甫一退下,徐怀霜便快步掩紧门,旋即站在原地看向徐光佑,“父亲!”徐光佑抚一抚起伏的胸膛,倏软嗓音,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竞这事到底骇然,最终只从嗓子里喧出一股忧,叹道:“乖女,你受苦了。徐怀霜眼睛有些发热,温声问:…父亲,我与、我与他互换魂魄一事,家里都知道了?”
徐光佑摆一摆手,“咱们一家知道了,再就是你二伯母与蓁蓁,没别人了。”
徐怀霜抿着唇,也如徐光佑一般,很多话想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徐光佑想如往常一样摸一摸女儿的发顶,面对比自己高出不少的这具身体,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许久。
最终只拍一拍徐怀霜的肩,“见巷子里没人我才进来,我不好多待,你今日见着了,新宅子就在隔壁,你祖母那边闹了几回,因着小六的事,倒也松了口,没几日咱们一家就搬过来了,届时你从后门出,咱们在一家在新宅相聚。”徐怀霜只得先暂时摁下情绪,旋即点点头。关于四房的新宅就在洄南巷,还与将军府比邻这件事,江修起先是不知晓的。
四房在搬新宅的那几日,徐光佑在秘书省忙得脚不着地,冯若芝便在两处宅子间来回跑。
她心心里也急着要与徐怀霜见面,又因不好与江修多说几句话,一时这新宅与将军府隔得这样近的事,江修便直到搬家这日才得知。这日,江修站在新宅门前,一会看看将军府,一会看看新宅,冷不防竞高兴得笑出了声。
待尽数家当都搬进新宅子里,已是黄昏日暮。冯若芝这回只将俞妈妈与身边信得过的婢女给带了出来,余下的都是徐家签契的婢女,她不好带,也没准备带。
新宅还在起新灶,冯若芝使婢女往食肆叫了晚膳,待一切准备妥当后,便扭头问徐光佑:“后门打开了?”
徐光佑点点下颌,“开了,稍等片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