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这床……是我转业那年单位分的。”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懊恼,“太老了。”“是我太重了吗?”沈秀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问,笑意却未减。
“不是。”他回答得很快,也很肯定,“是我……没提前检查。”
笑声停歇,两人就这么在黑暗中,在一堆破烂的木板上静静相拥。
没有了床的阻隔,反而感觉贴得更近。
“叶昭,”沈秀兰忽然开口,“挺对不住你的。”
她指的是那段短暂的、充满误解的婚姻。
叶昭的手臂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他只是更用力地抱了抱她,低声说:“都过去了。”他没说的是,他保留了她当年的一张小照片,一直放在钱包的夹层里,很多年。
他也没说的是,决定跟她重新领证,不仅仅是为了户口,更是为了那份压在心底多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和惦念。
那一夜,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相互依偎着,在冰凉的地板上,在一堆狼藉中,找到了彼此体温的慰藉。
许多说不出口的过往和心结,都在这无声的拥抱中,渐渐消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秀兰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她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看着满地狼藉,不禁又有些想笑。
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她披上衣服走出去,就看见叶昭推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进来,车后座上,用粗麻绳捆着崭新的床板和床头架子。
他看见她,只是点了点头,便开始默默地解绳子,将木料一件件搬进屋。
他没说要去买床,也没问她意见。他就这样,用最直接的行动,解决所有问题。
沈秀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在屋里忙碌。他脱了警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拿着锤子和钉子,认真地比对着卯榫,敲敲打打。
“咚,咚,咚……”
那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音,敲在沈秀-兰的心上。
她走过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他停下手里的活,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把空杯子还给她,又转身继续忙碌。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给这个正在被重建的角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