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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睑(2 / 4)

心跳快得头晕,眼前的女人美得像乳母口中庇护山林的神祇,据说那位神祇包容一切,怜悯一切。山神的肩头有只昼夜鸣唱的鹂鸟,鸟儿为躲避苍鹰的利爪,请求永生永世为神唱颂歌,换取她的庇护,她答允了。

幼时听见这传说时,夏侯瑛觉得那鸟很蠢,现下却换了想法。他也愿做那只鹂鸟。

就是不知表姐是否会答允。

姜容婵被他所言戳中心事,一时怔愣,并未注意少年瞬息万变的复杂脸色。眼前少年生得着实秀丽,垂下眼睫时楚楚可怜,眼睑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粒小痣。

和皇帝眼睑处的痣颇为相似。

她一阵恍惚,指尖轻轻碰到那颗痣,墨在指腹晕开几分。原来如此,是故意点的。

姜容婵紧抿着唇,心中划过一丝荒谬,倘若是寻常她或许会轻声斥责他胡闹。

但偏偏……刚听闻皇帝近乎蓄意恐吓地将冷宫女人换作暗探,她只觉夏侯瑛是吓疯了,开始病急乱投医。

“阿姐,"少年嘴唇微动,“我一直很羡慕陛下,可以这样唤你。”姜容婵张了张口,想让他往后还是莫要这样喊,免得被皇帝知晓,嗓音却被倏然落下的泪堵住。

“使臣走后,我会被赐死么?”

她沉默一瞬,捏着帕子的手抚过少年脸颊,低声道:“不会的……”剩下的话未说出口:我会派人送你离京。

少年纤长白皙的手指抬起,想握住她手腕,却在将将触碰时指尖痉挛一瞬,颓然放下。

“在你眼里,只有陛下可以这样唤你么?"夏侯瑛轻微的叹息格外刺耳,“”仿佛未曾听见他的话,姜容婵手指也不曾停顿一霎,撂开湿润的帕子后,看着那低垂的眼,轻轻摸了下他的脸。

钟媪前段时日求见她,瞥见殿内的夏侯瑛,不住地叹道:“这鼻子,和苍侯真像啊,比殿下还要像。”

盯着少年高挺鼻梁,她蓦地笑了一声,这装作可怜的模样,倒更像姜云翊的同胞兄弟。

见她唇角勾起浅淡的笑,不似厌恶,少年顺势偏过头,眼眸只倒映着她一人身影,嗓音有些哽咽。

“左右我不能长在表姐身边,只私底下唤几声罢了,陛下何至于那样霸道,你是他的皇姐没错,却不止是他一人的阿姐。”少年暖褐色的瞳仁似水濯洗过的琥珀,澄澈到让人无法拒绝,嘴唇微动道:“阿姐,疼我。”

一缕冷风顺着门扉灌进来,吹得人后背发凉。姜容婵忽然想起,门似乎半遮半掩未曾上锁,正欲起身唤云苓,却听见身后一道冷冽如寒霜的声音。

那人似笑非笑,语气却尤为森冷,轻言细语地问:“皇姐,你在做什么?”“皇姐"二字语速极慢,似将这生硬称呼打碎后强行咽下去,划得喉咙鲜血淋漓。

姜容婵脸色僵住,忽然不敢转头看。

随着玉佩相击声,一道身影猝不及防闪至她身侧,猛地扼住跪着的少年咽喉。

皇帝习过武,一只手死死摁住不断挣扎的活物,垂眸居高临下盯着自己慢慢用力的指骨,倏然放开后又猛地收紧。

很少有人知晓,皇帝打猎时,喜好折磨垂死挣扎的猛兽,直到猎物流干最后一滴血。

姜容婵回过神,又惊又怒望向姜云翊,意识到自己过分剧烈的反应激得他更为恼怒时,嘴唇微颤道:“你放开他。”“阿姐,我不杀他。“姜云翊笑吟吟的,手上猛地又用了几分力,“他还有用。”

他垂下眼睫,盯着她苍白唇瓣,温声道:“我只是有点儿生气罢了。”姜容婵眼皮一跳,完全不信皇帝的话,指尖攀上他指节,一点点试图掰开铁似的手。

“阿姐,你为何不曾反驳他?"姜云翊垂眸盯着徒劳用力的柔软手指,忽然淡声道:“你不是同我说过,只有我才有资格唤你阿姐。”当年有不晓事的王弟跟着太子一道唤姜容婵“阿姐",被太子陡然阴沉的脸色吓得大哭。

姜容婵怪他太沉不住气,最后见他脸色骤然惨白,沉默一瞬道:“他只是父皇的儿子,不是我阿弟,只有你是。”

“他总爱黏着你。”

“山君,他今年才四岁。”

“四岁就满腹心机。"他忍不住冷笑。

“那往后旁人唤我阿姐,我不应就是。”

这段往事骤然被提及,姜容婵怔住一瞬,听见皇帝幽幽道:“你又忘了。”“阿姐总觉得只是小事,所以通通都抛之脑后,只有我记得。”话音落下,姜云翊察觉掌心挣扎逐渐微弱,适可而止地松缓气力,像撂开死尸一样甩开手。

他目光扫过少年俊秀的脸,轻嗤一声,忽然顿住。盯着夏侯瑛紧闭双眼,皇帝屈尊降贵地蹲下身。清晰看见那粒晕开的小痣后,他脸上最后一层矫饰的温和也猛地脱落,极度恼怒之下,五官甚至扭曲一瞬,像披了人皮的恶鬼忽然现形。姜容婵示意云苓将她惯用的太医叫来,嗓子发紧道:“我们不若现下回去。”

闻言,姜云翊抬眸看向她,目光辨别不出喜怒,平静道:“我们?指谁?”他偏过头,瞥了眼夏侯瑛脖颈上青紫伤痕。“阿姐见我斯文扫地,竞动手险些掐死他,难道不害怕么?此刻应该急着将他带回广阳殿罢,"他顿了顿,唇角翘起,“或带回高阳,免得遭我毒手。”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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