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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床(2 / 2)

,方才靠近床榻。

他手掌温热,贴紧女人额头后,借月色看清她微蹙的眉。姜云翊见不得阿姐皱眉,指尖拂过她眉心,想抚平那痕迹。真不知她做的什么梦,倘若能钻进去瞧一眼就好了。正想着,指腹蓦地摸到一点湿润,少年愣住一瞬,便反应过来。定是陆骁寒那柄剑,勾起她回忆。

皇帝慢慢收回手,垂下眼睫。

既然陆骁寒让她难受,为何她还愿意对他笑,即便是客气柔和的浅笑,也叫姜云翊匪夷所思。

姜容婵离开的一千多个日夜里,但凡有人在皇帝面前送上与她有关物事,必要被迁怒。

少年天子独坐未央宫时,见不得阿姐常用的水绿扇子、茜红锦帕、珍珠帘琉璃窗……想念她想念到心如刀绞,睹物思人,于是将痛苦归咎于它们。扇子太轻,锦帕太糙,珍珠帘太凉,琉璃窗晃人眼睛,将她用过的物事、走过的砖石、折过的花木都恨一遍,恨到想将它们一把火烧成灰烬。窗半敞着,丝丝缕缕晚风吹进来,挑开的帐幔随风而动,上面银线织就的莲花晃啊晃。

姜云翊恍惚,如今入夏,昭阳殿的女使将厚重床幔换作轻纱。他指尖碰到一朵银莲,呼吸凝滞,千朵绣莲当年险些被他烧毁。只因姜容婵走后,皇帝躺在昭阳殿,被绣莲晃得辗转反侧,难以合眼。月华似流水,莲花活了似的,他似乎能听见水声荡漾,慢吞吞的温柔,仿佛看见阿姐年幼时坐在舟畔,小腿浸在水里,露出粉白的膝,像一朵莲花苞。旋即便像被水吞没头顶,僵如溺毙,新帝陡然恼恨,都怪这顶帐子,叫他喘不过气。

时至今日,姜云翊也没来由地恨着这顶帐子,看见它便想起思念阿姐时的痛苦。

“陛下?”

一道声音唤回皇帝神志。

姜容婵以为自己在做梦,这里是未央宫,多的是来来去去的女使宦官,他竞直接闯进来。

脸颊一阵温暖触感,绝不是梦。

姜容婵眼皮一跳,“寅时了,陛下明日要从昭阳殿去前殿上朝?”“有何不可?”

少年嗓音极淡,丝毫不在意被人看见。

他已是天子,无人敢指点。

“数夜不曾踏足昭阳殿,阿姐可曾想我?”少年笑意温润,全然不提这段时日,如何留下她的,又是如何装可怜,让她答允夜里留他小憩。

姜容婵面色微冷,缩回小腿,躲过他欲捉住纤细脚踝的手。皇帝先前不过在昭阳殿停留一个时辰,现下愈发久,几日前甚至天光乍破前放离开。

也就这三四天忙于处理军务,这才没来。

姜容婵面色难看,她以为皇帝有许多话同陆将军说,今夜能消停些。她别过脸,“不曾想。”

本以为皇帝会缄默,可少年笑吟吟声音在耳畔响起。“可我想阿姐,哪怕白日里见过,夜里也想。”他发烫的掌心拢住柔夷,“阿姐不想也不打紧,我把你的那份一起放在心里念着。”

姜容婵听不得这些,闭上眼当耳聋,却在察觉他身子烫得不正常后,猛地起身质问。

“你这热毒,究竞怎么回事?"她苍白着脸,“太医用的药无用?”“我同阿姐说过,这毒是几年前遇刺时落在体内的,暂时无解,太医只能缓解。”

姜云翊缓声道“在你身边,我好过许多。”他体内的确残留一点热毒,却并非因遇刺,而是心甘情愿饮下的。求仁得仁,换回皇位,皇帝从不后悔,就是每逢夏夜便格外难熬,寝殿玉像一夜内需要擦拭许多遍。

好在今年,姜容婵已回长安,就在他眼前。他拖着滚烫的身子跪坐榻前,她便开始心软。姜容婵只当皇帝发热不适,病中的人做不了什么。他也的确不曾做什么,白日里醒来,她检视衣裳,都好好的。少年坐在榻边,目光落在宽大床榻空出的一侧,吐息也比平素灼热,面色潮红到似含了几分委屈。

“阿姐,能否让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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