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阴也隐隐嫉妒。
阿姐对舞阴太好了，倘若今日犯错的是他，跪在大殿上，姜容婵绝不会温言软语安抚。
以前或许会，但现在不会，往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哪怕他不曾暴露自己龌龊心思，姜容婵也不会如曾经那般，低声抚慰互相取暖。
“阿姐，若我不曾说那些话，你会同幼时那般抱着我么？”姜容婵怔住，旋即垂眸，“不会。”
但凡兄妹姐弟，饶是感情再深，长大后也不会毫无顾忌搂搂抱抱。世人默认，哪怕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拥抱，也是独属于夫妻的权力。要么做她夫君，要么做她远在万里之外的好弟弟。好到能容忍她跟驸马卿卿我我。
姜云翊毫不犹豫选择前者，听见姜容婵的回答后，更是笑：“那便是了。他没有选错，唯一的错便是没早些醒悟，做两人都不成亲，过一辈子的春秋大梦。
大
夏始春余，昨夜暴雨后稍稍凉快些。
已近辰时，日头将地面水渍晒得无影无踪，站在城楼之上，能望见远处飞扬的黄土。
伴随哒哒马蹄声，尘土近乎卷上天边。
陆中郎将受封骁骑将军，领兵北上迎敌，首战即胜。今日归长安，天子率百官亲迎。
姜容婵被皇帝带上城楼，候了片刻，便见匹骏马自尘土中冲出来，姿态高昂，堪称神驹。
银鞍上的男人约莫二十余岁，单手握住缰绳，另一手拿着酒壶高高举起，冲着皇帝遥遥一敬，仰头朗笑。
“陛下，多年未见，观臣风采依旧否？”
姜云翊含笑，“子凛风姿不减当年，用兵却更胜往昔。”一侧的姜容婵面上雍容浅笑不变，却暗自回想陛下前几日的不满。陆将军与少傅乃旧友，听闻玄祈被贬，仗打一半上书为他求情。她瞥了眼皇帝，面子活的确越发纯熟，沉得住气。倒是陆将军，似乎还是同先前那般不拘礼节。他在边关磨砺过，面容朗硬一看便知是武官，武人大多粗糙，朝中文臣也没指责什么。
如鹰隼般亮的眼眸看向帝王身边的女人，自下而上，纵使烈日下也不减灼热。
正好对上姜容婵打量的目光。
皇帝面色微冷，猛地攥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宽袖紧挨着，没人看见两只手紧紧相连，姜容婵侧过脸，望见他绷紧的脸。“阿姐方才在看谁？”
他声音压得极低，嘴唇近乎未曾动，唯有两人能听见。姜容婵微恼，心中好奇瞥了几眼而已，文武百官面前，皇帝怎么连这也管，等也等不及地警告。
余光瞥见她不满，姜云翊唇畔挂起似有若无的笑。“阿姐站的地方，依礼是皇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