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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马(2 / 3)

无伤大雅的小谎。

“我未曾这般想。”

姜容婵甚至不敢再看他,错过皇帝眼中错愕狐疑与轻嗤。

那眼神转瞬之间,又搅在一起,无可奈何化作柔和春水,徐徐浇在她身上。

皇帝语气冷幽幽:“阿姐,我信你。”

反正他也没得选,总不能像乡间强抢民女的恶霸,用权势威逼眼前人做皇后。

周身气氛倏然松缓,姜容婵秀眉舒展,起身道:“下裳沾了茶水,得换一身,陛下在宣室殿还有朝事么?”

她在赶客,姜云翊默然一瞬,颔首:“御史大夫恐怕已在殿外。”

他胡诌的理由,一时竟忘御史大夫数日前奔母丧,如今不在京中。

那抹身影渐远,殿内复又寂静,侍候她的宫人瑟瑟发抖,除却云苓皆跪下,以面触地。

“殿下,奴婢方才什么都未曾听见。”

说话声最小的宫人,平素皆守在第一道屏风外。

姜容婵摆手,轻声道:“你们都下去,云苓,将我那身月白锦裙拿来。”

那是她最朴素低调的衣裙,她要出宫。

云苓默默不语,为她穿衣,手指捋袖口时,低声道:“殿下觉得冷?”

姜容婵神思回来泰半,这才察觉自己的手抖个不停。

“陛下说的话,你听见了么?”

云苓点头,“奴婢只听见头一句,便打发旁的宫人出去,殿下放心,今日事不会有人说出去。”

“他们自然不会说,这种悖德的宫闱丑事,史官若知定教皇帝遗臭万年,”姜容婵深吸口气,“没人想掉脑袋。”

“殿下要回高阳么?”云苓唯恐外头听见,用气声说话,“让钟媪她们收拾一番,连夜离京。”

“行不通。”

姜容婵平静否决,她从未想过此条路。

自受封长乐公主后,她便仪同诸侯王,几乎去哪都畅通无阻,竟教云苓一时糊涂,忘记宗室的尊荣源于天子。

自长安至高阳,翻山、越岭、渡水、过桥……每过一城,她的行踪都暴露无遗,根本躲不开皇帝。

所以,她道:“我要去一趟少傅府。”

*

少傅府。

庭前春华未艳,一人着素衣独坐池畔,时不时拈起点鱼食洒落。

将近日落,他终于起身,冲远处刚踏过月门的女人遥遥一拜。

“臣见过殿下。”

“无须多礼,”姜容婵颔首,“多日不见,尚有公事未询问少傅,还有那日谷中遇险,也未来得及过问。”

虽不知缘由,玄祈却自她脸上窥出几分愧疚。

“殿下家令已送来压惊的补品,臣万分感念。”

姜容婵垂眼,兀自望池中几尾鱼,锦鲤不知身处困囿,无忧无虑。

她随玄祈入前厅,仔细问着学宫的事,虽说这差使已被皇帝交给旁人,可姜容婵却觉少傅分明最合适做这些。

她初时语速和缓,同平素别无二致,之后却愈发快,火烧似的赶。

男人白发垂落,静待急雨停歇般默不作声。

他一一回应,却见姜容婵在确认万事妥帖后缄默,欲言又止无数次。

“殿下,”玄祈适时开口,淡而疏冷的眼瞳沾染关切,“还有旁的想问么?”

“少傅,那夜遇袭后,陛下可有召见你,都说了什么?”

玄祈面色不变,恍若那夜的天子之怒从未有过。

“陛下只道李希圣何等微末,岂能劳烦长公主亲至,臣有举荐失察之过,府中养病一月,罚俸半年。”

姜容婵心头微松,皇帝没把李希圣怎么样,由着她将人送去高阳,对少傅的反应也不甚激烈。

此番造访,稍解她思及齐王下场后的焦虑不安。

她眸中流露喜色,欲离去时微风拂衣,暖风中芰荷般,身上不知什么香,熏得人心神皆醉。

少傅凝神望着女人姣美面容,饶是清心寡欲,也不得不承认,她堪称仙姿玉色。

移开目光,眼前浮现皇帝那夜召见时,森冷的神色,于龙椅居高临下望他。

长久的沉默,长久的压迫,最后拂袖而去,似乎是殿下歇息之所。

少傅闭眼,不再去想,也不敢继续揣测。

男人喉咙边狰狞疤痕微动,“殿下,臣自幼亲族死尽,一夜白头,幸而蒙师父收留,师父于臣乃唯一存世的亲人,天子看殿下亦是如此。”

甚至,姜云翊还不如他幸运,他尚且记得年幼时亲族团聚其乐融融的情形,寂寥时聊作御寒的粥。

皇帝没有,自始至终只有姜容婵一人。

玄祈直觉她眉间愁云与皇帝有关,冲她背影突然道:“臣于东宫讲学时,便知太子极听殿下的话。”

姜容婵脚步微顿,回首欲探究他是何意,却见男人又是淡漠神色,心中思量着离去。

刚入未央宫门,值守的羽林卫上前搭话,他乃平津侯幼子,同姜容婵相熟,笑眯眯道:“王校尉献上匹神驹,估计在御苑给陛下看呢,那马儿极漂亮,殿下不若也去瞧个热闹。”

刚巧,姜容婵也要面见皇帝。

她要回府住,少同皇帝见面,免得他见缝插针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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