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叫贺兰贞如何咽的下?
她的眼眶因充血而布满血丝,面颊紧绷成一线。“臣女相信,若是以旁门邪道,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必然会还回去,也会得到上苍神佛报应。”
皇后笑得眉眼弯弯:“原来入主中宫,便是本宫的报应。那眼下贺兰小姐,被陆润兰残害去了一只手臂,还得隐忍着带着笑脸赴宴,又算什么?”贺兰贞内心最深处的伤口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挑破,面上血色尽失,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皇后似甚觉得无趣,从贵妃椅上懒懒起身。“元朝露,你如今还害怕我的兄长吗?"她声音尖利。本欲走的皇后娘娘闻言,转过首来,看着屋内最后一丝光亮,在二人面前投下一条狭窄的路。
元朝露柔声道:“你的兄长,如今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我已经是天子的妻子,他岂能还与陛下作对?”
她将门揭开一条缝,“你说神佛会给我报应?”“可我不信神佛。”
陇西夜雨的寺庙中,元朝露便说过这样的话。能给予自己一条生路的,那才是自己的圣人神佛。她能有今日,是从陇西冰冷的江水中爬上来,一步一步踏过泥泞走来的。元朝露推开殿门,大片灯笼光倾泻而来,照着她面容半明半暗。“贺兰小姐且在此处好好静心,本宫先行一步。”暖阁内只剩下贺兰贞一人。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元朝露的离去而暗淡。她将桌上的器物一扫落在地上,很快面颊浮起冷笑。元朝露想的很好,以为坐上皇后之位,便高枕无忧。可她为什么会相信,天子会容忍妻子隐瞒过往,最后会站在她那一边?大大
元朝露并不在意贺兰贞所言,却不得不在意其兄长贺兰翊早些日子送来的一封信,其上说元朝露的阿弟,便在他的手上。婚后第二日,她便派遣了一心腹,先去陇西探查真相。世间除了阿姊之外,还能有一个亲人在世,再好不过。等她将前路一切阻碍扫清,便会将阿弟和阿姊一同接入洛阳,她如今贵为皇后,定然要给家人最好的一切。
她心心中盘算着是否要再派人去陇西,与青衡绕过一个长廊转角,迎面是两道男子的身影。
元朝露看清其中一人,道:“陛下?”
立在天子身侧的陆长离作礼,“见过皇后娘娘。”元朝露道:“陛下刚刚与陆大人在一处?”陆长离应了一声,“臣负责建造的那一座景明寺,已经到了收尾之时,今日向陛下汇报情况。”
见皇后挽着皇帝问话,陆长离笑着识趣地避开到一旁假山处,随后便告退,不打扰帝后相处。
他漫不经心掠过皇后的那位宫人,擦肩而过时,那女子忽然侧眸,朝他投来了一眼。
那一眼似秋水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倏忽间,他胸膛浮起怪异情绪。
片刻后,陆长离停下:“敢问这位大人,便是那日本官取醒酒汤时,遇见的青衡太医?”
青蒋停下:“是臣。”
晚风吹动面纱,女子一双眼睛温柔,在暖光下泛着清澈的光泽。陆长离审视着她,道:“不知可否有劳太医,来为本官看一看手疾?”青衡道:“大人的手?”
“太医署新上任的医官,都得劳烦他们来帮本官查看一二,是陈年旧疾了,"陆长离无奈笑道,“青衡太医可有空?”远处元朝露听到这一句,下意识看向青,见她神色平静。她想,陆长离危险至极,青衡才入太医署,未必处理得来。元朝露刚要出声制止,下一刻,青蒋已温声答道:“好。”“还请陆大人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