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67章
直到青衡跟随着陆长离消失在长廊尽头,元朝露方才慢慢回过视线。萧濯道:“走吧,朕今夜还得带皇后去见一个人。”元朝露询问要见是何人,萧濯并未直言,只带她走上一座横空的虹道,“等到了,皇后自然知晓。”
不过能让天子特地带她去见的,必然不是常人。在高楼之上,元朝露见到了那位贵人一一真宁郡主。其人身影清瘦,立在楼阙栏杆边,只一身素净青袍,衣袂被晚风翻卷,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
听到脚步声,她慢慢回过首来,那一张面容未施粉黛,却叫人第一眼就屏住呼吸。
元朝露侧眸看向身侧男子,先前以为陛下极其肖像皇太后,可面前女子,眉眼与陛下更是十乘十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外甥与姨母生得相像,自然没什么奇怪。
陆家子弟女郎众多,是一脉相承的模样周正,听闻这一位真宁郡主,早年也是冠绝京都第一美人,如今虽被岁月增添了几分痕迹,却也难掩风华绝代。在郡主身后,,阴影中的义阳县主走了出来,与元朝露目光相接,又很快错开。郡主也在打量元朝露,自看到元朝露第一眼起,目光便未曾离开,良久之后,才看向身侧的皇帝,“陛下将皇后带来了?”萧濯点头:“昨日禅虚寺本就该带她来拜访,只是山间雨大,不便行路,想着今日润兰的婚宴,也有见面的时候。”元朝露柔声上前唤道:“姨母”。
陆真宁颔首,含笑夸赞皇后容色出挑,气质典雅,然不知为何,元朝露总觉那笑意像始终隔着一层,未达皮肉之下,带着几分高傲。真宁郡主气场冰寒似雪,无论是周身的疏离之气,话音中的客气,都与天子冷淡待人时流露出神态几乎都如出一辙,仿佛无悲无喜的一尊佛。相处片刻后,郡主便道:“天色不早了,陛下与娘娘还得早点回宫,且先去吧。”
如此草草主动提出会面,冷淡的态度,还是令元朝露心下微诧。帝后二人刚要离去,郡主又道:“等等一一”郡主抬手,指向皇帝脖颈处那若隐若现的一道红痕,“陛下脖颈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皇帝在出宫前,曾用皇后的胭脂水粉抹盖脖颈,试图掩饰痕迹,可眼下胭脂更是被蹭掉不少,那处显露出来,极像是绳索留下的痕迹。直到此刻,元朝露才在郡主面颊上看出几分波动的担忧。萧濯抬手抚上脖颈,嘴角笑意浅淡,“是蚊虫所咬,不必担忧。”元朝露接话道:“姨母放心,侄儿回去后,会为陛下敷上膏药。”真宁郡主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元朝露在离去前,再次看向陆弗,陆弗明显呼吸一滞,接着,欠身遥遥行了个礼,恭送帝后二人。
这位曾在帝后大婚之夜、百般纠缠皇帝的县主,今日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几乎反常,面对皇帝时目光也未曾流露一丝一毫男女的爱慕情愫。显然禅虚寺中,元朝露那一番话打动了她,陆弗已经做好决定。人走后,真宁郡主面色若坚冰消融,看向身侧人,“阿弗,你当真决定不入宫了?”
陆弗拉住郡主的手,“阿母,女儿心意已决,此前的确是我痴缠了陛下,如今我心结已开,入宫未必也未必有好的前程。”郡主见陆弗如此,道:“昨日皇后召见你,到底有没有对你说重话?”这个养女身世飘零,自寄养郡主身边,一直都柔顺听话,唯独婚事之上,自年少起就对萧家三郎一片痴心,发誓非其不嫁,郡主实在不忍心见她伤心,便向先帝提及了此事,请了一道日后送她入宫的圣旨。对爱慕多年的人,怎么会短短一日就更改了心意?郡主道:“今早我收到陛下的传话,说先皇定下遗诏时,未经陛下的允诺,当时算不得赐婚,如今更请我不要为难皇后,他倒是为皇后考虑的周全,谁想到是,你自己也不愿入宫,这中间当真是没有隐情吗?”陆弗笑道:“阿母,当真没有。”
她搀扶着郡主,走下高楼,“这一次与您从终南山修行回来,女儿心心境变化,又见帝后大婚,恩爱至极,再得皇后一番劝解,我便豁然开朗,当真不想入宫。”
母女二人的身影融入光亮处,声音消散在晚风中。“如此甚好。”
“只是没想到那位新后,竞能说动你…”
却说这边母女耳语,那边帝后走下高楼,也相携行走在贺兰府园中。元朝露道:“陛下与真宁郡主瞧着关系甚好?”萧濯看着前方的假山,“朕少时多得郡主对朕照顾,在陆家中与之最为亲近。”
这是皇帝第一次与她提及家事。
萧濯忽然停下,抬手抚上脖颈。
元朝露不解,目光随之落在那红痕之上,见他指尖反复摩挲,不由凑近了一步,悄声道:“昨日车厢那般昏暗,臣妾没有分寸,下次若陛下不喜欢,臣妾便不这样了。”
只是元朝露也没想到,裙带缠绕上男子的脖颈,他在身下仰望着自己,那种不驯骜烈的眼神,会叫她那样的产生不受控的征服感。都说男子也有称得上是祸水之姿,显然面前人,于床榻之上时便称得上如此。
元朝露取出帕子,为他擦拭衣领口沾染的胭脂,却忽被男子的手拉住,带着掌心往上,覆上了他的脖颈。
掌心之下,男子的喉结上下轻轻滑动,浮凸的触感不断摩擦她的掌心,令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