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和大司马在旁指导,朕教皇后练箭如何?”元朝露被他如此揽着,耳根边都是他的热息。她目光倏忽凝在他左手腕上,袖摆下隐约露出雪白纱布:“陛下手腕是受伤了?”
“小伤,昨夜被金猊抓了下。“他漫不经心道,将长弓递来,“皇后可要一试?”
元朝露目光从那手臂上抬起,望向他的面颊。片刻后,他似看出她眼神中的询问,道:“是被人所伤,义阳县主。”那张面容未曾有丝毫波动,唇角笑意未减分毫,反而更深了几分,显然他心绪极好。
元朝露踮脚,忽然揽住他,朱唇贴近他耳畔:“陛下直接将义阳县主一事告诉臣妾?那臣妾初次询问时,为何避而不答?”“朕为何要说?"他抬手示意仲长君换一把弓箭,“这种事若无故叫皇后听来,皇后是何感想?不知最好,可若不解释,怕是朕新婚第一日,朕的皇后就要生出误会来,是不是?”
帝后二人便这般视无旁人一般耳语交谈,令开国公和大司马都颇觉无地自容,偏偏帝王仍未曾叫二人退下。
仲长君捧来了一把新弓,萧濯抬手递给一旁开国公,令他调试弓弦松紧,又令大司马择一锋利羽箭,这才抽空低声与元朝露道。“若是皇后与燕王、裴熙私下往来,会刻意与朕说,叫朕不快吗?”元朝露咬唇看他,却被萧濯从身后环住腰身,另一只右手臂托起她的手腕,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提高声量,“搭弓射箭,当心无旁骛,肩要沉,臂要稳。”
待开国公检查完弓弦,萧濯接过长弓递给她,带着她拉开弓弦,“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射中靶心。”
暮色下,她金色的广袖与他玄色袖袍交叠。元朝露看着正前方的靶心,手一松,羽箭离弦而出,直直钉在红心之上。耳畔传来天子低低笑声,一旁的开国公与大司马也纷纷抚掌夸赞皇后。萧濯又拉她搭箭,这才道:“昨夜便是回长秋宫路上,先遇燕王、后遇到义阳县主,朕未曾想停留丝毫,反在离开时被她伤了手。”弓弦已拉至满月时,元朝露全神贯注之时,他忽然低语,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朕昨夜有没有私会旁人,皇后今早梳妆时最清楚不过。”“皇后今早容光焕发,朕却精力不济,到眼下才缓过来,便是昨夜被那几人搅得心烦意乱,回来时终于见着皇后,又被皇后主动推上床,才会那般。”话音才落,元朝露手一抖,羽箭斜斜飞出去,擦过靶子,直直没入地上。他咬字又轻又缓,“那时实在不知轻重。”分明说着最露骨的话语,偏生那副容颜依旧端方如玉,他五指紧扣元朝露的肩头,不容她退后半分,一边低语一边含笑瞥向大司马。“崔铭再取一支箭来。”
他在她耳畔说话,落在众臣眼中,便是在叮嘱射箭之事,却不知天子说的是:“朕也是傍晚控弦时,才意识到这等事,当如这射箭一般一一”“当张弛有度,循序渐进。”
元朝露只觉一股赧羞从头灌下,回身看着天子,张了张口讷讷了半响,只涨红着脸憋出一句:“陛下实在猛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