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会吊着人,操控人心的好手。元朝露咬唇想。入洛阳前,她便定好了未来夫婿的标准:位高权重、既能护她周全抵御贺兰家,又要有主见、能成事……
她在洛阳城中物色了一圈,经历过燕王、裴熙,两位在外人眼中的龙凤人物,可她如何也没想到最后的人选会是天子。年轻的君王城府深沉,手段冷酷,他身后那座等待宫廷,更是暗潮涌动的中心,一举一动牵引无数波澜。
这个男人她能否驾驭得住?
仲长君只是微笑看着她,不打算让一步。
元朝露道:“我知道了。”
她和仲长君讨要笔墨,仲长君疑惑不解,元朝露道,实在有些事不得不上呈天子。
不久后,元朝露在石桌之上伏案提笔一一
其一、出嫁前她在宫外待嫁,不愿回元府见到元家其余两房,需要在洛阳城中另外安置一座府宅。
其二、燕王与裴大人那边,天子可曾传召过二人与之解释?其三……
其五、她与贺兰小姐矛盾颇深,听闻镇西将军贺兰翊将入洛阳,实在惶恐难安,能否提前一二婚期,好叫她早日心安,或说叫镇西将军暂缓入京。她常年待在西北,知晓一入秋季,牧草逐渐枯萎,牲畜生长延缓,敌戎常在此时侵扰边疆,抢掠边陲百姓。
虽战事已停,但难保异族不会生出异心来。贺兰将军常年驻守边陲,若是入京受赏,却也不能将大军留在后方,使得军心不安,不如稳妥过了秋日,让他晚点入京也不迟。其六…元朝露写这么多,所为不过是贺兰翊一事。婚期尚有两月之久,若贺兰翊入洛阳,难保不会搅动风云,生出变故,能将贺兰翊多留在边关一日是一日。
元朝露写得极其认真,毕过往所学,将字迹写得清秀碗丽,待写完后轻吹,双手呈上。
仲长君接过,躬身弯腰行礼,待元朝露示意后方才直起身来。在元朝露往山下去后,仲长君这才低头,目光落在手中那薄薄的一张纸上,触及内容,眉心倏忽一跳。
陛下曾说元二姑娘性格娇蛮,在立后的诏书却夸说"圭璧有仪,温恭有度”。如今,她已开始对天子提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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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露行至半山腰时,恰见太后行宫宫门洞开,殿内隐约传来年轻女子的说话声。她有意驻足片刻,果不其然,见一道清丽身影款款而出。陆润兰一袭淡雅长裙,气质如寒梅傲雪,自是皎皎出尘。元朝露拾级而下,轻唤一声:“陆小姐。”陆润兰闻声回首,见是她,眸光微凝,随即屈身行礼。那礼数虽周全,身子也压弯极低,神色却透着几分不自在:“元二小姐。”短短时日,尊卑易位。陆家这一位大小姐常年出入宫闱,除却天子与太后,几乎无须对谁人低眉顺目,饶是诸王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如今却要对元朝露毕恭毕敬。
是以一时难以适应也是正常。
元朝露含笑道:“陆小姐若也要下山,不如同行?”陆润兰神色一僵,瞥了眼她身后浩荡的仪仗,朱唇微启似要婉言推拒,半晌终是颔首应下。
原先都是众女簇拥着陆润兰,如今却要落后于元朝露一步。只听元朝露道:“陆小姐与贺兰贞的事,我从旁人口中都听说了,倒也实在惋惜,那日只看见贺兰贞被野熊咬伤了手腕,谁想到竞然废了整条手…陆润兰抬起眸来。
元朝露回过头来,鬓边步摇生光,“贺兰家说是都是陆小姐所害,可陆小姐医术了得,曾在陛下麾下做过军医,本来救死扶伤,就是生死一线的事,是贺兰贞过于跋扈无礼,仗着其兄长肆意妄为惯了。”陆润兰道:“她如今刚刚苏醒,一时无法接受,才会口不择言,我也不至于计较。”
元朝露拉过了陆润兰的手,“还没有恭喜陆小姐,听闻陆小姐也要与贺兰家的儿郎成亲,当真是般配。”
陆润兰闻言,面色终于有所松动,敛眉道:“不敢叫二小姐道贺。”元朝露颔首,拉着她往下走,“就是不知道镇西将军何时入洛阳。”“镇西将军?"陆润兰脚步微顿。
“是啊,“元朝露将天子要召贺兰翊入洛阳封赏的事一一道来,“听闻镇西将军尤为护短,对贺兰贞百般宠爱,看她的性格是被宠坏的。”元朝露顿了顿,“对了,二小姐成婚的吉日可曾定好?”陆润兰出神,听元朝露再问了一句,方才道:“尚未,钦天监尚在择日,自然是要排在陛下之后的。”
元朝露道:“听陛下说,此番要对镇西将军大加封赏。加之其妹在京中遭此变故,更要好生抚慰。陆小姐的婚期还是早一点定下最好,免得节外生枝。”陆润兰愣了一下,见已然行到了山脚下,元朝露与她笑着道别。夏风吹起元朝露鬓边发带,缭绕她的面颊,将她素来妩媚的笑靥,都衬出几分温和可善。
陆润兰终是道:“立后诏书关乎之大,想必不日便会八百里加急传檄天下,润兰也在此先行向皇后娘娘贺喜。”
元朝露抽出手,作几分赧羞,道:“好了,我不与陆小姐说了。”陆润兰对着她的背影行礼,目光渐渐渺渺出神。元朝露远离了陆润兰,才从袖摆中抽出丝帕擦拭掌心,将方才被其触碰的肌肤之处,轻擦拭干净,脸上笑意也渐渐落下。她在朝中毫无根基,靠她一个人要想叫贺兰翊留在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