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章
隔着一层帘幔,也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酒气,而这正是素来净垢分明的天子所不能忍受的。
这门婚事本是萧濯所定,燕王又反复恳求他前来代为处理,萧濯才勉强应允来见元朝露。
欲开口之际,帘外人已道:“可是昨夜我说错了什么,惹殿下不快?”那嗓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明白殿下的心思,殿下喜欢无拘的大江大河,更是渴求自由,陛下这些年的安排,确实令殿下喘不过气,带着对我也有所抗拒……”
萧濯的话未曾出口,听到此言,任由那帘外女子继续说来。“这些话我自知大不敬,本不该说,但既如此,我们日后不如离开洛阳吧?去江南,去北地,那里再也见不到陛下。”一只柔美穿过纱幔,握住了萧濯的手,紧紧不肯松开。“但无论何处,我都一直陪着殿下。”
“殿下为何不语?殿下可听过陆屿?昨日太后召见我,竟欲给我另指婚约,那陆屿便是太后中意之人,昨日便一路缠着我,若是我与殿下解除婚约,只怕少不得被陆屿缠上。”
萧濯凝视着纱幔后朦胧的身影。即便不见面容,也能想象她此刻必定眉梢轻蹙,作一副欲说还休的情态。
她手上力道加重,反握住他双手,“你告诉我实话,为何昨夜不告而别?若是我的错,我自然会道歉,可若我没有做错,那燕王会为我道歉吗?”她轻咬唇瓣,话语仿佛憋着一口气说出,带着十分的不甘。有风吹来,帘幔吹拂,缭绕在她的面庞上,刹那间,她近一步逼近:“你舍我而去,将我一个人丢在船舫上,我从未被郎君这样难堪对待,我当真觉得属下过分至极。”
她呼吸声渐渐急促,“眼下燕王如此待我,他日成婚后呢,会不会更过分?”
萧濯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手,欲将她的掌心抽离。她察觉到他的意图,甩开他的手,声音微扬,“殿下到现在还不敢开口吗?那我说好了,这一门婚事给我带来诸多麻烦,我也受够了。你因我受到陛下器重便疏远,可我日日去陛下面前乖乖上课,便也是为了殿下,若非如此,天子如此苛责对待,我怎能坚持下去?”
“我并未做错什么,但今日殿下所为,属实令我瞧不起。殿下不接受赐婚,看似要挣脱束缚,却不敢正视内心。”萧濯冷眼见她将一卷轴从外递进来。
画轴徐徐展开的刹那,萧濯轻轻笑了一声,画卷上描绘的何人,他岂会认不得?
元朝露道:“原是昨夜要赠予殿下,谁想殿下不告而别,如今便当作有缘结识一场的离别礼吧,日后你我便就此了断。”若非今夜萧濯在此,还当真不知晓,她心中是这样想。他教导她这般久,燕王与她才见了几次面,又这般欺负了她,她却反倒给燕王作画,当真是忘恩负义。
元朝露扭头欲走,一只男子修长的手从帘幔后伸出,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元朝露脚步顿住,将背影留给他,“殿下阻拦我走,这又是何意?”说这般多,便是为了激怒燕王,好让他看清内心。一整夜他都在沉默,此刻终于伸手来扣住了她,那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之上,虎口的薄茧摩擦着她的肌肤,令她手腕发热,他似乎要拉她进去说话。元朝露指尖抚额,身子晃了一晃:“殿下,我喝醉了,头好晕。”她身子踉跄,重心不稳,眼看便要向凉亭外倾倒,一只手臂从帘幔后探来,牢牢扣住了她腰身。
帘幔若水波荡漾,在二人之间流转浮动。元朝露心跳骤然加速,忽而倾身上前,柔软的身躯径直撞入他怀中,手臂穿过纱幔,环绕住他的脖颈,趁燕王尚未回神之际,仰首便要吻上。
初次触碰到肌肤,只挨到他下巴线条,他身子猛地紧绷,修长的脖颈倏然后仰,避开她的亲近。
这般躲避的姿态,与他兄长如出一辙。
帘幔从面前滑过,凉亭黑暗如潮水涌来,突然降临的黑暗,让她双眼未曾适应,根本看不清面前人的容貌。只依稀可见的棱角分明的面颊线条。隔着夏日单薄的衣料,元朝露能清晰感觉到青年如矫健虎豹般的腰身,上一次,他便感觉到身躯与他兄长极其相似,看似清瘦,却是身段昂藏,肌理紧实,乃是常年搭弓射箭的结果。
她踮起脚尖,仍不及他下巴,双臂水草般缠绕上他,在黑暗中胡乱咬上他的脖颈,便听见他低低喘息了一声,磁性喑哑的嗓音吐在耳畔,令她心神轻晃,硬着头皮继续吻上,趁乱拉下他的脖颈,整个人贴了上去。萧濯根本无法躲开,脖颈青筋冒起,已在拉扯间额角渗出细汗。黑暗加重了禁忌,离寤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撩拨着人的神经。昏暗的凉亭中,月光漏不进来,只听得二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萧濯抬手扯开她搭在自己脖颈后的手,她狡猾地先一步收回手来,甚至娇嗔抱怨了一句:“不要乱动。”
她将自己当成燕王,两次都是这样?
便是萧濯这一瞬间的失神,令她忽然找到机会,将他环抱住。背抵上冰棱石柱时,萧濯退无可退,她唇瓣也靠了上来。潮湿的、温热的唇瓣,带着幽幽兰香,不可避地吻来,裹着她不满的发泄。那极其重的力道,一下又一下,萧濯本是要推开她身子的手臂,蓦然定住。她似乎带着恼怒,吻得极其重,生涩又横冲直撞。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