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透的眼泪滑落到慕辞危手上后,又顺着地势低处汇聚,最终在虎穴口,形成了一小滩水洼。
慕辞危感觉到了虎口凉意,顺手松开了姜照月。
“姜二小姐,你哭什么?”
慕辞危难得有些烦躁,但依旧保持礼貌,稳着温和的声线:“……我没使劲。”
姜照月窸窸窣窣接连不断的哭声,莫名让慕辞危从模糊的记忆中,回想起一个女人。
不过,那个女人的哭声没有她那么娇气。那时,他听得久了,也麻木了,于是无动于衷。
姜照月的哭声,他倒是没那么厌恶。准确来说,是今日的姜照月。
姜照月迷糊着听见慕辞危自认理亏,顺着杆子便往上爬,朝他梗着脖子,委屈哭腔道:“都掐红掐青了,你看。”
慕辞危“望”向女主,笑如春风,语含歉意:“姜二小姐,真是抱歉,我看不见。”
额。姜照月突然止住了刻意矫揉造作的哭声。对不起,兄弟,戳你痛处了。
她鼻头粉红,梗着脖颈抽噎道:“那、那我们扯平了。”
慕辞危羽睫颤动,似有不解,歪着头,朝她轻笑:“抱歉,姜二小姐,你说什么扯平了?”
姜照月晕乎乎地伸出手指指向慕辞危,发现眼前人影叠叠:“你掐了我啊。所以,之前我待你的不好都一笔勾销。”
随后,她紧闭上眼睛,再猛地睁开,眼前模糊的人影重合后又变得清晰:“而且我现在与你成亲了,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以后可不许记仇。”
慕辞危指尖揉捻着,像是在回味,似笑非笑道:“姜二小姐倒是会算账。”
即便醉酒也掩不住姜照月心虚的脸红:“啊,我不管,反正你掐也掐了,你得负责。”
负责吗?
慕辞危思忖片刻,慕夫人确实教过他,男女授受不亲。否则,他当时也不会忍着厌恶娶姜照月了。
慕辞危温和一笑,声线冷淡:“好。既然我还活着,那就遵守规则。”
他话音陡转,俯身逼近姜照月:“不过今日姜二小姐说喜欢我,我着实好奇,二小姐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又为何会喜欢他?
姜照月之前不是一直都围着大哥的身边转吗?洛京城的人都知道,姜家有女,日月双姝,皆倾慕大哥慕沉舟。
他知道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姜照月既然说喜欢他,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她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慕辞危不信姜照月嫁给他是因为喜欢。恐怕也是忍着嫁给他的委屈,只为接近慕沉舟。
慕辞危的突然倾身,那清冷的松香便轻而易举地袭进她的鼻尖。
姜照月迷迷糊糊地看见他闭着眼,羽睫上撒满点点残月,清清冷冷的,靠她越来越近。
“啊这个……这个……”姜照月话语卡顿,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话来解释这是系统对她下达的攻略任务。
慕辞危闭目,清冽的酒气与少女的栀子香袭入他的鼻尖,随后顺着他的心口,到了肺腑,燎得他燥热。
姜照月被慕辞危逼得一退再退,最后退到床角,实在是没地方退了,于是猛地拉起被子盖到他头上:“哎呀,先睡觉!以后再告诉你!”
冷脸盖被的慕辞危:……
慕辞危稍稍蜷起手,摩挲着指尖,回味那块凉颈的滋味。再留她命一段时间吧,还没带他看册子里的内容呢。
翌日。
慕辞危坐在喜床边,他早已换下了那件不合身的喜服,重新穿回了那日复一日的黑衣。
姜照月两脚夹被睡在床里侧,鼾睡的鼻息声传入慕辞危耳朵。
他也没想到姜照月那么能睡,日上三竿了竟还没能醒。慕夫人那边应当快坐不住了,于是大发慈悲救她一命,推了她一下。
“啊……干什么呀你,慕辞危。”姜照月蒙着喜被呓语,“再睡一会儿。”
说完,她便伸手去捞慕辞危,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不是,等等。
姜照月昨晚喝断片了,现在突然反应过来。她和慕辞危那个一言不合就掐脖的病娇裹着被窝睡了一晚上?
姜照月被这一惊悚的现实吓到了,立马起身,谁曾想,她一睁眼就看见慕辞危坐在她床边不慌不忙地擦着一柄长剑。
她仔细一看,竟是昨夜穿串士多的那柄。姜照月着实被这一幕吓到了,磕磕绊绊开口:“慕辞危,你、你想干嘛?”
不会是昨晚她对他出言不逊,他改主意了又想杀自己吧?
姜照月急得哆嗦:“慕、慕辞危,我们昨晚说好了以前的账一笔勾销的,你别耍赖啊。”
慕辞危侧目“望”向她,手中不停地擦拭着长剑,笑如春雪:“抱歉,姜二小姐,我好像不记得有答应你此事。”
“不是,我求你了还不行吗?”姜照月双膝跪在床上向慕辞危磕头,一个比一个响。
慕辞危提起剑起身,姜照月紧张得涕泗横流:“只要你不杀我,我以后当牛做马都会报答你哇!”
慕辞危沉默不语,转过身来,剑离她越来越近。姜照月心脏狂跳。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姜照月紧闭着眼,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