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越猛弹她一下额头:“那么多事,说清楚点,什么人?”“青澜的家教老师,还没给课时费就断联了。"蒋思贤半真半假地概括,“哥,帮个忙呗,不能拖欠人家工资呀。”
蒋思越蹙蹙眉,姓周,金融系的……他沉吟片刻,只能想到那一个人。又往妹妹脑袋上拍了一下,蒋思越翻白眼:“不认识,没那闲工夫,你该学习学习去,快高考了少掺和人家的事,考砸了就把你丢国外读书去。”蒋思贤失望。
她把消息转告给叶青澜,叶青澜默然良久。其实心里也知道的,陵大莘莘学子,要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谈何容易。
她翻开周别鹤留给她的笔记本,扫过他苍劲流畅的字迹,看了一眼窗外的梧桐。
他们上课的自习室窗外也有这么一颗梧桐,下雪那天被皑皑白雪掩盖,她伴着雪色和他的打字声入睡,哪里想得到那是最后一次。那也是陵江今冬唯一的一场雪,雪停后春暖花开,好像做梦一样。叶青澜收回视线,努力抑制住起伏的心绪,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题目上。
不可以再想他。
不能再想他。
不要再想他了。
墙上的挂钟一刻不停地走着,值日生每天踩着板凳涂改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浅绿的梧桐嫩叶被微风吹落,飘到叶青澜桌子上时,变成了属于夏天的深绿她停下沙沙写字的笔尖,捻起叶片,凝视片刻,吹去了脉络上的灰尘。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从两位数跳到了个位数。窗外蝉鸣声声,寂静又喧嚣。
夏天要来了。
离高考还剩三天的时候,陵江市各大重点高中纷纷放了假,毕业生们把试卷挥上天,在洋洋洒洒落下的墨香中,满怀希望地抱着书离开了学校,去闯人生最重要的关卡。
叶青澜收拾完所有的书,抱着白色的收纳箱随人流离开了学校,在楼下看见了朝她挥手的蒋思贤。
“青澜!”
叶青澜扬起一抹笑快步走过去。
“我们今天一起走。"蒋思贤也抱着一大摞书,兴奋地说,“我妈在酒楼摆了一桌给咱们几个践行,贺嶂一家已经提前去了,我坐你们家的车去。”“好啊。"叶青澜觉得有哪里不对,“这能叫践行吗?”“怎么不能,古代人家赶考不都叫践行吗?”叶青澜弯眸一乐。
蒋家夫妇是十分豪爽的人,孩子们的“践行"宴由蒋家做东,气氛热闹融洽,大人们推杯换盏,要高考的小朋友们喝果汁和气泡水。宴席过办,长辈们端着酒杯继续谈心,叶青澜几人被各自的司机送回家。她坐在车里,降了窗户吹风。
车驶过陵江大学,很快把它远远地甩在身后。叶青澜睫毛颤了颤,没有回头去看。
回到家,她整理自己抱回来的书,翻页时不慎被锋利的边缘刮破了手,于是翻箱倒柜找创可贴。
“眶当一一”
一个盒子沉闷地砸到地上。
叶青澜抬头,意识到是什么之后,心一震,连忙捡起来打开查看里面的钢笔有没有受伤。
她手忙脚乱地,伤口还没包,碰到盒子时瞬间疼得眉心一紧。还好,钢笔完好无损。
还好,还好。
她坐下来,用吸尘布慢慢擦拭钢笔崭新的外身,笔身反射的光刺得叶青澜眼睛微痛,她低下头,心底的潘多拉魔盒也随之克制不住,苦涩的海水仿佛蔓延全身。
妈妈说要她想清楚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她努力去想了,努力去忘记了,把有关他的东西全部束之高阁,但每次写到数学难题时,耳边不由自主响起的,还是他从容沉淡的嗓音。时间过得越久,她越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叶青澜握紧了钢笔,头脑一热,拉开一个抽屉,把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也没数,都装进信封里。
蹬蹬蹬地跑下楼。
别墅区门口很难打车,叶青澜走了一公里,才遇到一辆来送人的出租车。她上了车,抱紧怀里的信封:“去陵江大学。”司机问:"哪个门啊囡囡?”
叶青澜被问住了,她怔愣,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就,大门。”“行,那叔叔就给你送到南门喽。”
时间过了八点,陵大的夏日夜晚悠闲静谧,学生们三两成群沿着湖边和操场散步,草坪上还有乐队盘腿弹吉他唱歌。叶青澜到了陵大,下车时有些无措,她鼓起勇气往里走,在路上看见一个浑身书卷气的女生,冒昧上前:“姐姐你好,请问你知道金融系的男生宿舍怎么走吗?”
“男生宿舍啊?"女生扶了扶眼镜,想了想,“商科应该都住青园吧,你往前走,看到那盏路灯没,右拐,过了操场就到了。”“谢谢姐姐。”
叶青澜照着指路走,果然看见一栋宿舍楼上写着“青园"二字,进进出出的全是男生,有不少是刚打完球回来,勾肩搭背,浑身冒汗。她站在离大门十几米远的槐花树下,踌躇不敢往前。一个清雅漂亮的小姑娘突兀出现,还驻足了那么久,路过的男生纷纷侧目,很快在男生宿舍里传开。
韩策转着篮球刚回到宿舍,被室友一拉,趣趄着拽到阳台。“韩哥快看,漂亮妹妹,不知道等谁呢,快二十分钟了。”“我看看多漂亮。“韩策一捋汗湿的头发,漫不经心朝楼下看。这么一看,他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