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没个主心骨可不成。
人难么多,全靠她把着才不乱。
饭菜端上去以后,王婆婆把正在苦读的陈括苍和屋里不知做什么的岑娘子给喊了出来。
元娘已经起得够早了,可算起来,她还是家里最晚醒的一个。看着吃饭还在眼神发直,明显是在寻思课业的陈括苍,元娘不由得感慨,有她弟弟这样的毅力,必定做什么都能做成。其实她也是个勤奋的,奈何不是男子,不能考科举,她读书只能用以明理,不能带来功名,失了些埋头苦读的心念,否则,也可以和犀郎比着谁更勤奋了。
在她随意放飞思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时候,王婆婆拿着手里的馒头,吃了两口,忽而神色差异,瞥了眼元娘。
“没成想,你倒是富裕,攒了不少体己钱,非但吃得起樊楼,还点得起这个。”
元娘晨起初醒,人还有些怔怔然呢,迷迷瞪瞪的,反应得也不太快。她诚心心道:“没多少。”
王婆婆只当她谦虚,没料到按孙女平日里该吃吃喝喝都不落下的行径,倒可以攒下钱。
不过,昨日去一回樊楼,怕是也都花完了。元娘只以为王婆婆是听进去了,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否则怕要道一句冤枉了。
她和徐承儿是去了樊楼,可却只点了三道菜,穷酸得很。正常去樊楼,即便是两人,即便是坐大堂,那也是得摆上三副碗筷,决不能缺了酒,还得连果脯、冷热菜都有至少点上八大碗的。真要是按那个规矩点,就是全挑最便宜,她们俩也付不起钱。只好做个显眼的臭穷酸了。
但,元娘瞧着阿奶似乎是在吃了昨日带回来的馒头才这么说的,便也拿了一个。
其实很奇怪,魏观点的牛乳也好,乳糖圆子也好,樊楼都做的有点巧思,想尽办法把其变得名贵,可这馒头瞧着就是圆圆一个,也未点个金箔什么。怎么看都是个平平无奇的馒头。
元娘很快就想出来缘由,昨日馒头刚端出来的时候,直冒热气,必定松软好吃,关键是烫呼呼的吃了容易暖和。
不怪她这时候不聪明,刚起来不久,人还恹恹着呢。直到元娘顶着好奇心咬了第一口,才察觉出不同,怎么这么鲜呐。又鲜又甜,香味直往唇齿里窜。
她又咬了一口,才察觉出不对,这馅不是肉,也不是豆沙甜腻的味道,反而入口很弹,鲜鲜的,细细品味一番,还有股熏制的咸香。就元娘连猜带尝发现馅料里至少有鲜虾、火腿、瑶柱和鸡肉,以及茴香等的香料。
天爷啊,这也太好吃了吧!
顾不得烫,元娘一连咬了好几口,简直是囫囵吞枣,都没怎么嚼,也没细品味道,就觉得很好吃,惦记着唇齿留存的香味,一个馒头就没了。元娘禁不住又拿了一个吃了起来,这回她克制着,吃得很慢很慢,但不知道为什么,也是一下就吃没了。
“樊楼,果真不同凡响!“元娘算是窥见了樊楼的一点风采,由衷夸赞道。看着她全然一副被樊楼震惊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王婆婆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这才哪到哪,你是没见过真正奢摩好吃的……王婆婆本来想说的,但又戛然而止,既然不能让她想吃就能吃到,何必讲了叫孩子心心念念的搀着。
她不理会元娘好奇的发问,自顾自喝着粥。被问得烦了,王婆婆才不耐道:“食不言寝不语,不许说话!”元娘只好瘪嘴,忿忿咬着馒头,明明方才阿奶自己也说话呢,合着规矩长辈都不用守,全是用来管她们的。
大
吃过饭以后,王婆婆就去铺子前头忙活。
陈括苍则去学塾了,他自来去得早,可以多温习温习功课。为此,不少先生都十分喜欢他,觉得他天资聪颖不说,还勤勉,来日必是可造之材。陈括苍早去自然也是含着后一个目的,能多点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有时候,师长的喜爱,会在不经意的地方有所作用。他上辈子就走的仕途,名声多重要,自是不必多言的。全家人都各司其职,但这样一来,元娘一个人待在阁楼里,便多少孤寂了点。
她把书拿起来背,又练过几张大字,还自己陪着自己下了盘棋。平日都是这样过的,最多是有徐承儿陪着,一块出去玩乐。今日不知是否是因为昨日玩得太过,倒叫元娘不好静心。她待得无趣,干脆到了前边铺子里想帮着干点活。元娘才走出去呢,背着手,眼睛左右巡视,想找找有什么活要忙,却看见她们家雇的梭糟娘子,在给客人上菜,那个男客的手似乎搭在了她的褚子里头。嗯?
元娘怕自己看错,又凑得更近了些,那个男客的的确确是在轻薄她们家雇的梭糟娘子。
那梭糟娘子是个年轻妇人,夫婿早几年战死了,偏偏又生了五六个孩子,一家子都指望着她,白日要给元娘家的铺子做梭糟娘子,给客人端茶倒水,到了午后,则去做浣洗婆,挣两份钱。
王婆婆觉得她可怜,常常接济,把油饼店里剩下的一些吃食叫她带回去,给那些孩子吃。
竞敢这样欺负人!
看做梭糟的孙娘子的神情,便知不是头一回,她还在避开,可男客嘿嘿笑着,非说她摆的位置不对,硬要她凑近些,然后手便继续搭上。元娘眼里揉不得沙子,她抄起一个碗就往男客的手上砸,准准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