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特别聪明的人,可能比不上纪明川,但我能感受到,你刚转学过来的那个暑假,心里有些孤独,焦虑,压抑,害怕被人误解,害怕自己一事无成。”
“那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呢?"楚天青又问了一句。许月亭反而往旁边走了一步:“没什……”他们二人相隔一米之远。
他说:“真的没什么,难得有机会,能好好跟你说几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楚天青忽然想到了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里的写过的那句话:除了生病以外,你所感受到的痛苦,都是你的价值观带给你的,而非真实存在。
她曾经深信这句话,也曾用这句话劝慰自己,但现在,她忽然觉得,它并不完全正确。
她更愿意相信,人有时并不是被自己的价值观困住了,而是困在了无处可逃的现实之中。
有些地方不宜久留,有些关系让人耗尽精力,哪怕当前没有疾病,也会在长久的忍耐之后激发真正的病痛,体现在生理或者心心理上。她想起了纪明川,也想起了郑相宜、陈曼,甚至是那些和她交集不多的同学。他们每个人在别人眼中或许光鲜、或许无趣,但只有真正靠近后,才能看见他们各自的秘密。
每一个人都有难题,只是呈现的方式不同而已。她不再追问许月亭要说什么了,因为她明白,有些话,无论是说,还是不说,双方都能意会。
客厅里传来一道声音:“我打完电话了。”楚天青回头一看,纪明川走出了卧室,踏入客厅,她连忙跑向他:“找到你的戒指了!”
纪明川脚步一顿,他想当然地以为,戒指是楚天青发现的。他立即接过戒指,戴回自己左手无名指上,还对楚天青说:“这个家真是没你不行。”楚天青也笑出了声:“继续吃饭吧,我们都在等你。”纪明川没想到在他离席之后,他们竞然都没动筷子,本来他已经做好了从楚天青的碗里扒一点剩饭吃的准备,现在他心里有些感动,跟在楚天青身后,重新坐了下来。
戒指找回来了,饭菜依旧丰盛,纪明川也和父母拜过年了,这是一个圆满的大年三十夜晚。
万沐春和许月亭也坐了下来。
纪明川继续埋头剥蟹,又把挑出来的蟹肉拨到了楚天青的碗里。楚天青吃得很饱。
饭后,他们四个人围坐在茶几边上,边看电视,边打牌,偶尔也会争执两句,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哈哈大笑。他们玩到了半夜十二点多,才从酒店走回了宿舍楼。
2027年的农历春节,就这样顺利开始了。假期结束后,楚天青手里的课题进展飞快。二月中旬,在导师的悉心心指导下,她提交了一篇学术论文。
在量子科技中心的最后一天,楚天青和每一位同学都打了招呼。她仔细回想,除了那位师兄在那天汇报时的表现让她有些意外,从总体上看来,这个寒假,她过得踏实,努力,也很快乐,她觉得自己非常幸运。次日清晨,楚天青、纪明川、许月亭和万沐春一同登上了返程的航班。飞机缓缓驶离地面,这一座城市的景象逐渐消失在云雾之下。纪明川的座位还在楚天青身旁。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依旧戴着铂金戒指,这是他们今年冬天的收获之一,也是他们在异国他乡共同成长、彼此陪伴的见证。这一次,楚天青的心情也比第一次坐飞机时要平静了不少。她的心里没有那么紧张了,系好安全带以后,她在座位上坐直,和纪明川玩了一会儿猜拳游戏他们二人并未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沉浸在静默的游戏里,有时也会轻轻地笑一下,楚天青连赢几盘之后,纪明川忽然说:“我和爸妈提到了你的名字。楚天青震惊道:“你怎么说的?”
她的膝盖往旁边挪动,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膝盖。纪明川把手放在了她的膝盖上,扶正她的坐姿,但他自己还是侧身斜坐,面朝着她:“我说你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他笑了笑:“我爸妈说,他们两个当年是同学,我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也都是同学,他们还说,同班同学的感情基础很好。”“原来这是你们家族的传统啊。”楚天青故意调侃道。纪明川又笑了一声:“也不是,随缘而已。”楚天青又用自己的膝盖撞了一下他的大腿。他纹丝不动,一点也没躲开,自然而然地让他们二人的膝盖贴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近了。
楚天青更好奇了:“那你说说,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你心跳加快了吗?有没有呼吸困难?你觉得……缘分真的是上天安排的吗?”纪明川沉思了几秒,显然在犹豫该不该说实话,楚天青看出了他的迟疑,立即鼓励道:“你别怕,我现在的情绪很稳定,只想听你说真话,你快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纪明川吐露实情:“见到你的第一天,我觉得你有些古怪,和同学说话的时候,你小心翼翼的,语气也很谨慎,但是,只要说到你感兴趣的话题,你的服子会变得很大,甚至……不怎么客气,我被你气得心跳加快,呼吸困难……倒是不至于,没那么严重。”
楚天青忍不住笑出声来:“所以你和我见面的第一天,就觉得我脾气很急躁,说话很没礼貌?”
纪明川也笑了:“我的意思是,你的态度转变太明显,我不太清楚你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