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一并交给她。
桂嬷嬷弯身行礼,跟她交代起王妃的嘱咐:“大夫人若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奴婢,王妃说了,夫人不必觉得有压力,王妃并不是撒手不管了,有不对的地方,她也会及时提醒夫人的。”
江晏禾对婆婆很是放心,笑着道:“麻烦嬷嬷了。”
她在安州时也学过管家,母亲出身的楚氏虽不是书香门第,也是南方数一数二的豪商,要管的事情不比官宦人家少,是以她上手很快,一日时间就把王府的账目捋清楚了。
桂嬷嬷满意离开后,江晏禾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这才有机会跟瑜珥说起白天未完的话:“你帮我去打听一下二公子的事,有关他年少时期的……隐秘一点,别让人发现是我在打探。”
瑜珥有些惊讶:“小姐怎么突然对那登徒子——”
江晏禾敛了神色,斥责道:“不要说这样的话,小心祸从口出。”
瑜珥急忙捂住嘴,朝她点了点头,不敢再问,她领命出去。
瑶环则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小姐想知道什么?”
江晏禾眼神放空,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
或许只是想验证一下,如果裴戬少年时期不在王府,那她就可以确信他与镇戮是同一人,如果他一直待在王府,那则是她想错了,所有种种皆是巧合,是她多心了而已。
她摇了摇头,没说话。
瑶环见到,眼底担忧更重了。
瑜珥很快回来了,脸上表情精彩纷呈,似是迫不及待要跟江晏禾分享。
江晏禾把下人屏退,只留了瑶环瑜珥,瑜珥着急忙慌地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眉飞色舞地看着江晏禾:“小姐,这个二公子确实有点故事!”
“说来听听。”江晏禾端着冷静,不疾不徐。
瑜珥津津有味地讲了起来:“……府中下人说,二公子幼时聪慧,三岁能识字,五岁熟读四书五经,七岁便能出口成章,世人都传,二公子是大晟难得一遇的天才,将来一定能位极人臣,成为国之肱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这个人性情暴烈,易冲动,常常惹出祸事,十岁那年,他因为打杀了一个宫中贵人的内侍,被陛下罚了二十廷丈,还拒不认错,就被陛下关到了景言宫思过,谁也不许见。”
江晏禾打断她:“知道为什么他要打杀那个内侍吗?”
瑜珥摇了摇头:“府上的人也不知道,我观他们面相,并非刻意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或许涉及宫闱,所以并没传出什么风声吧。”
江晏禾沉思片刻,让她继续。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二公子被关禁闭时,凉王府刚好来了一个算命先生。那算命的说,二公子生性嗜杀,乃七杀命格,与凉王的破军之命相克,若是不能镇住杀戮之心,于大晟恐有灭顶之灾。如要破解,需得入佛门修行七年。
“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陛下耳朵里,为了不让陛下忧心,王妃做主,就让二公子剃度出家了,而且修行的寺庙正是安州的南华寺!”
瑜珥兴奋地摇了摇江晏禾的手臂:“小姐,你说巧不巧?”
江晏禾愣怔地坐在那里,表情有几分凝滞,早就确信裴戬就是镇戮,所以听闻他曾在南华寺修行之时,她心中并未生出什么波澜。
真正惊得她呆在那里的,不是裴戬曾经剃度出家。
她惊讶的是他出家的原因,竟然也是源于一个算命先生!
凉王府这样的名门贵族,竟然也会因为一个算命的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一个嫡子的一生。
江晏禾总觉得,事情没有瑜珥打听到的那么简单。
她记得,裴戬是考中过武状元的。
相比较没有任何武艺傍身的裴容,裴戬能文能武,又是王府嫡系血脉,更应该入仕,受王府重视才对。
可是裴容都已经坐稳六部了,裴戬却还只是个闲散公子,在朝并无一官半职。
是他不想,还是有人不让呢?
算命的卦言毕竟涉及到大晟国运,这种话传到皇帝耳朵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或许这才是他暂避锋芒的原因。
裴戬曾跟她说,他别无选择。
是因为算命的那一句话,将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吧。
听了瑜珥的叙述,江晏禾心口闷闷的。
眼前渐渐浮现出镇戮的身影,在林中,他一根执法棍扫荡地上落叶,精湛的身法游龙戏蛇般灵活跃动,便是在生死关头,他一个少年,仍能带她一个拖油瓶,在十数名高手刺客和狼群下保她无恙。
这样厉害的人,江晏禾却从未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或许就是因为被放逐至此,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超越年龄的暮气。
陵城郊外再遇,他已是裴戬。
那时她便觉得他有些熟悉。
不是因为他与镇戮长得像,而是因为他身上不期然流露出来的气质,即便眼中含笑,也总有一种将要撕毁天地的无畏和疯狂。
那是与镇戮一脉相承的。
江晏禾如今确信了,镇戮就是裴戬。
可是她并不开心。
这夜里她辗转难眠,翻腾的次数多了,终于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