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对话里充盈着生活细节。刘慧莹其实并不关心几家亲戚的近况,但她喜欢这样听妈妈说话,也就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不时给出些回应。
话题又转回来,朱富春问起:“你房子有在看伐?工作定了嘛,先看看周边的小区,别要到时候心急忙慌的,给中介说两句就签了。”“不会的。“刘慧莹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对这个国企的工作,妈妈是很满意的。在刘慧莹说自己还会再看看别的机会、最后综合考虑之后,妈妈就不说话了。但刘慧莹总是不想就这样定下来
“你好早点睡了,这两天又要上班又要收拾东西,时间弄得这么紧,你那边不好早走两天的啊?公司这么离不开你了?”刘慧莹低头,用手指理顺发丝:“说好了做到这周结束的,半路改也不好。”
“那随你。”
挂掉电话。
刘慧莹起身,再坐下已是半小时后。她这两天都是这样,收拾收拾,再休息休息。
打开手机。
几个小红点依次排开,刘慧莹最后点开了张闻宇的聊天框。几条语音,不长。
她撩了下头发,没有点播放,而是一一转文字。[睡了吗。」
[今天好累,不过想到你要回来了。」
[我刷到一套两居室。]
[链接]
[不过还是等你来了,实地看看吧。」
[地段是挺好的,离地铁站很近。」
刘慧莹一一读过去,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抬头看着摘掉所有照片和装饰物后空荡荡的毛毡板。
然后。
她一个一个地点开语音条。
三秒。
四秒。
一个个听过去。知道在说什么也逼自己听过去。听熟悉的声音响起,听声音能承载而文字承载不了的信息,一遍又一遍。好像一种执拗。
一根细针,轻轻刺着她心里那根绷得很紧的弦。刘慧莹点开下方的框,输入的竖线不停跳动。像心脏。
规律地跳动,周而复始,永远是一个节奏。谈恋爱到了某一个阶段。要么分手,要么结婚。不知道是谁说的,真是有道理。
或许一段关系中的双方都是能够感知到的吧。所以他会想向前走。只要向前走,只要让新的阶段新的问题取代当前的阶段当前的问题,一切就迎刃而解,不需要去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
所以,她好像卡在滑梯上的小孩。
光滑的塑料梯,重力拽着人往下,往出口的方向,而她手脚并用把自己卡在半途。摩擦力蹭得皮肤都痛,上方还有人不断催促,怎么不走。那么问题来了。
走吗?
这样想的时候,刘慧莹又起身了。
杂物一箱又一箱,从架子上拿下来,在箱子里摆放好。缠泡沫纸的过程很解压,胶带剌啦刺啦。
刘慧莹弯腰俯身,神色不明。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
可是,心底那点蠢蠢欲动的东西,却在慢慢发酵。她希望自己能责怪别人。
随便什么人,从院墙外向这里扔一块石头。砰!
她会在面上憎恶,然后心里感激。
周四。刘慧莹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事情并不复杂,甚至不是必要的。只是她说服自己,流程里的审批项还有很多,不如核对完再走。
其实完全没有谁要求她如此,本就是事务性的工作留待下一个实习生到来也未尝不可,没有人会催促。
但她不想走。
不想回到屋子里去,那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提醒她,自己将要离开、将要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去。
往茶水间走,拐角的会议室亮着灯。刘慧莹捧着马克杯,在走廊里犹豫了很久。
水喝完了,她最终还是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门。“进。”
饶懿坐在电脑前,屏幕光映着他的脸,眼底带着点疲惫,却依旧清明。夜里的白灯晃眼得离谱。
他指尖按着支烟,没点燃,只是无意识地转着。屏幕光映在他侧脸上,把高挺的鼻梁勾出冷白的轮廓,连垂落的眼睫,都在眼下投着浅淡的阴影。“还没走?"他先抬了头,声音比白天低了些,带着点疲惫的哑。刘慧莹握着马克杯的手紧了紧,把马上两个字咽回去,换成一句:“还差一点,您呢?”
“等份文件。“他把烟摆回桌面,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两下,目光也跟着移开,“水够热吗?茶水间的饮水器下午好像不太稳。”“够的,想喝什么吗?我去泡。”
“绿茶。”
于是她走近,携起桌上的杯子,转身往茶水间走。身后有隐约的键盘声。
热水注进杯底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水声有一些催眠,直到游移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杯壁,烫得她猛地缩回手,刘慧莹才惊觉,自己走神了好久。端着水回去时,饶懿正站在窗边打电话,背对着门。声音压得低,听不清内容。
刘慧莹把杯子放在桌角,打算离开,他却挂了电话,回头看她:“还不下班?紧急工作吗?”
“也不算,"她含糊应付,“马上就好了。”饶懿没追问。
夜里,脚步声格外清晰。他走过来,拿起杯子喝了口热水,喉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