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酸软往床外爬。光是如此,周身半点力气皆尽数耗尽了。
几乎从床沿处摔下滚至地榻下方的,亦是此时抬首,房中的境况终才彻底在她眼前延展开来。
古朴的陈设,房中燃着木质的熏香。
身后是黄梨木制的拔步床,重重叠叠的暗色的帘幔,绕过插屏是外间,摆了方黄梨花木的榻和色调接近的桌椅。
此间,虞卿不禁陷入了片刻的茫然。
她被那伙人’请′至马车内之时,尚还是白日。紧接着,便在车内嗅到一股极其浓郁的香料味,不消片刻就觉着头昏眼花,连着手足都因此发软,没久就失去了意识。再度醒来之时就置身在这屋舍之内。
及此,她调出系统面板。
系统时钟显示:21:02分,方亥时。
门扇是锁的。
她晃了晃着门板,只能听见外头锁头与铁链碰撞时发出的"丁铃当哪"的脆响,以及穿过洞门时"呼呼"的风声。
窗亦是如此,无法从里头推开。
唯独能确定的是,外头没有人看守她。心下顿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被困在这了。
一如此便是三日。
三日里她没有见到任何人,除却自己的呼吸、心跳声外,再无旁的活人的声音。
每日都会有人送饭与她,只是每回都是窗口裂开道只供得食盒送入的缝,甚都未来得及瞧清楚,又"嘭"的一声阖紧。从头到尾,都无人回应她的疑惑。
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她见到了一个活人。再睁开眼,插屏外传来叫人牙酸的一道"吱呀"声。虞卿猛地坐起,连鞋都未来得及穿就急急往外头奔去,与前来送饭的女孩迎面碰了个正着,梳着双丫髻的女孩亦遭她吓得一跳。接着,女孩面上很快又激起了柔婉的笑,与她招呼:“娘子醒了?”她端着檀木盘关上门缓步步进内室。同时虞卿心脏亦提到了嗓子眼,警惕地往后挪去稍稍,问:“你是谁?”
“奴婢唤花意,老爷安排奴婢在娘子身边伺候。”………“闻声,她眉梢蹙得更紧,“老爷?你们老爷是谁?”她并不能确定,这个′老爷'与那伙带走她的'主人'是否同为一人,又或者,是一个组织……
女孩每靠近一寸,她便朝后退却一步,保持着距离。花意笑而不语,只将手里的食盒轻轻搁在桌案,为她布菜:“娘子先吃些东西罢。”
“我问你你们老爷是谁?”
再一次,女孩略过了她的询问:“娘子怕是整日都未进食,恰好吃点清淡些的。”
连日的神经紧绷下来,虞卿几度要崩溃。
无论她如何发问,女孩都如设定好程序的人机般,来来回回重复着那些车牯辘话。终了,情绪将言语浸染得不受控的发颤,高声质问:“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们老爷到底是谁?是你们老爷把我关在这的么?你们有什么目的?想要什么?”
女孩一顿,出口的还是那一句:
“娘子还是先用饭吧。”
“听不懂人话么?我问你你们老爷是谁!”她终于失了耐心,堆积的情绪终究还是于此间彻底分崩离析,扯着桌裙将布好的吃食尽数摔到了地面,“你们老爷究竟是谁?囚禁我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在这么?叫他出来!”
瓷质的碗筷落地尽碎溢出一声声脆响,碎裂的瓷片飞溅出去,惊得花意连连退却几步,白着脸要安抚时,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并着道冷冽而纤细的声音自外头飘来。
“十年未见,脾性倒见长了。”
阴冷的穿堂风自洞开的门扇灌进屋室,房中的灯烛“噗"地熄了半数。她见那一袂袍角拂过门槛,紧接着撞入视野间的,是一道颀长的负着手立在暮光里的人影。来人身上蝶翅蓝色的盘领衫,玉带勾勒出其纤瘦的腰身,腰间只坠了枚羊脂玉佩,白玉般的面皮上,是辩不清喜怒的神色。慢慢地,踱步至满地的狼藉前。
“老爷。"花意福身退至一旁。
“不是想见我么?"目光与之交错之时来人先启了口。她喉头有些发紧,蹙眉往后退去稍稍:“你又是哪位?”话音才落,对上其盈满惊诧的眸。
“我是.……?“缓缓地,他歪过脖颈,眼底蓦然漾起几缕薄淡的笑意,“好,真真是极好。”
“……“虞卿眉心都皱在了一起,脚下步子微不可察地又往后挪去稍稍。下意识地,骂了声:“……你有病吧。”
花意早已于不知何时退出了屋舍,此间独余了寂寥。倏忽只听来人轻唤了声:"虞姑娘。”
皂靴踩在青砖上,他一步步逼近,直至将她逼迫得脊背抵至粉墙退无可退。她不过稍稍偏过脸避开,转瞬就遭那只覆来的手扼紧了下颌,迫使她仰起脸颊。温热的指腹与掌心覆着厚茧,粗粝的触感一如毒蛇蜿蜒般蹭过她的肌肤,“谢大人没告诉你么?他送你来,是要咱家慢慢玩的。”虞卿没听懂。
“你在说什么?什么谢大人?”
“还是这般会装傻充愣啊,大丫。"他并无回应她的疑问,只是漫不经心地收紧了力道,下颌骨遭其掐得生疼。
他是……!记忆中的两道人影在脑中与之交叠。“于文翡?"她试探着开囗。
却得他一声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