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地上的狼藉,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的剑拔弩张。“尔等不必多礼!“房玄龄唇角噙笑,温声说道,“诸位都是新科进士,当以才论交,共襄盛世。”
尉迟恭则是吊儿郎当道:“谁敢闹事,某将其踹到这曲江中,让他醒醒脑子。”
众人…
姚夏拱手道:“学生谨遵中书令、尉迟将军的教导!”尉迟恭见状,目光落到郑允身上,打量他的全身,似乎在考量用什么样的动作将人扔进曲江。
郑允脸色难看。
身边相熟的崔家子扯了扯他的衣袖,让其莫要冲动。郑允深吸一口气,“诺!”
其他世家子纷纷道:“诺!”
见现场士子们变得乖觉,尉迟恭满意一笑,吩咐侍从将现场收拾干净。其实若不是陛下吩咐,他还是期待曲江宴上能打一场。但是姚夏他们看着身板不怎么利索,双方如果下狠手,他担心对付不了世家子弟,而且双方在曲江宴上结仇,对于姚夏并不利,当然现在与结仇没有多少区别,不过还有余地。
就这样,曲江宴这样别扭地进行下去,虽然宴上氛围诡异,但是对于主持宴会的官吏来说,只要没有打起来,没有相互泼酒拧脖子,这样互相阴阳怪气,已经很好了。
宴会结束前,尉迟恭、房玄龄先行离开,姚夏等人起身恭送他们二人。宴会结束,郑允等世家子率先起身。
郑允挡到姚夏跟前,现场官吏与士子神情一紧,郑允对着周围人讥嘲一笑,而后上下打量姚夏,“姚夏,你今日这个魁首位置,可知多少是因为身份,多少因为学问?”
姚夏笑的温和,说出的话却如淬毒一般,“此事与第四名的阁下有何缘由?”
他是第一名,要急也是第二名、第三名,郑允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第四名,何以这般愤怒,难不成他觉得陛下将他与自己的位置换了?“你!"郑允气的脸上一阵扭曲,恨不得上前踹死姚夏。“郑允,你失态了!"他身旁来自博陵崔氏的崔衡扯住他,“你今日喝多了,莫要再胡闹!”
郑允强忍怒火:“你崔十二的才名闻名天下,被如此一个无名小卒压在头上,博陵崔氏的名声还要吗?”
崔衡冷着脸,“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愿赌服输罢了!你太过失态!”郑允听完,脸色控制不住地铁青。
都什么时候了,崔氏还要维持博陵崔氏的世家风度。离开前,崔衡正巧走在了姚夏的身前,不等姚夏打招呼,对方冷不丁开口,“世家百年树,寒门一朝春,何以争辉?”姚夏欲言。
对方却快步离开了,明显是特意给他说的。姚夏身边关系较好的寒门士子眉心微拧,“姚士子,你莫要放在心上,这些世家子一时难以接受,日后会面对现实。”姚夏驻足,目光远眺,轻笑出声,“世家百年树,寒门万古春,谁敢不争辉!”
众人沉默。
显德殿内,百骑司向李世民汇报完曲江宴的所有事情。李世民神色淡然,即使听到郑允等人对姚夏的多番刁难,尤其双方差点打起来,仍然面色不变,只是最后听到姚夏那句"世家百年树,寒门万古春。“不由得眉峰上挑,唇角一翘,说了句,“善!”看来他选的这个魁首,是个胆子大的,若是如旁人对世家唯唯诺诺,就不用留在世上了,到时候死人比活人要更有用。此刻科举考试已经结束,他要忙的事情还多,对于之前科举的追责还在继续。
他原想趁此科举考试,为他选拔寒门人才,却意外得知,还未考试,结果已经确定,前十名早已经由那些世家论资排辈确定结果,而寒门子弟,压根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曲江宴后,长安城内关于科举舞弊的事情日嚣尘上,许多世家子越发针对寒门子,不允许寒门子入住他们掌控的客栈,遇到落单的寒门子,轻则冷嘲热讽,重则殴打,甚至有人因此致残,事后对方要么不承认,要么在官府的要求下,只是赔了一些钱,而钱对于这些世家子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针对魁首姚夏的事情更多,甚至有同乡受一些人的威逼利诱,对其出手,还好姚夏足够谨慎。
即使这样,还是让恶性事件发生,一名与姚夏同样来自的兰陵吴县的寒门子夜深被劫,左腿骨折,右手被废,若不是巡逻的士兵发觉,保不齐人就没了。此事的发生是针对本人,还是攻击错了人,目标乃是同为吴县的姚夏,或者是杀鸡儆猴,警告姚夏,对此事的各种猜测衍生出各种阴谋论,又给这次科举结果蒙上了一次阴影。
眼看着事情有些失控,有礼部官员上奏,打算劝李世民顺应民意,重新举行科举考试。
李世民将奏报狠狠地摔在地上,“民意?那里的民意?”礼部侍郎感受到帝王的怒火,伏地发抖,“陛下明鉴,长安街上对于此事的议论一直未止,此事也引起了不少世家子对寒门的针对,臣担心下次…下次科举恐怕,恐怕不会如陛下的意。”
他觉得陛下就算重视寒门子,也可以将其放在四、五名开外,就是再夸张些,放在二、三名也可,这放在了头名,让那些心气高的世家子如何肯认。“朕的意就是天意!"李世民冷笑,随手拿起压在砚台下方的一封已开封的信件丢给礼部侍郎,“下一次科举按照信中的五姓七望世家子排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