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像晕了团墨似的,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哪里像前几日前花枝招展爱打扮的风流世子。说得难听些,他就像是从坟墓里刚爬出来的。“真的是你吗?”
他又哽咽喊了一声,通红的眼眶里,毫无预兆地涌出了泪,顺着脸颊往下躺,就在这时,林衔月还没反应过来,谢昭野竟然扑了上来,站在床边一把抱住了她。
绿瑶见这一幕,急忙后仰身,眼眸一转,也不阻拦了,什么话也不说站到一旁,给二人让开些空气。
林衔月无奈地摊着两只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哪,右手的伤还没处理好。这时屋外正厅里的人都赶来门前,就连三皇子和谢衡远都来了,可谢昭野视若无睹。
“你还活着!林渡云…“他边哭便喊,一手叩着林衔月的后背,一手抱住林衔月的脑袋,使劲往怀里拢,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林衔月被迫埋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他的眼泪一滴滴砸穿肩头单薄的中衣。
“谢昭野……她半阖着眼,闷声提醒,“松开我…谢昭野像是听不见似的,一个劲独自念叨:“你真的还活着……你真的……等等。”
突然,他又松开林衔月,双手抓着她肩头,仔细盯着她的脸,满脸泪花,表情却瞬间严肃:“我不是做梦吧…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忽而他又上手,像是不认识似的,使劲搓着林衔月的脸,像是要把她的皮掀开。
林衔月眼角抽了两下,看着他一脸痴呆的模样,忍无可忍双手穿到他胳膊中间,猛的一掀,冷冷切齿道:“谢昭野,你再动我,我现在就把你废了。听到林衔月凶他,双眸突然震颤了几下,又像是疯了一般笑起来。“真的是你……他又笑又哭,双手擦着眼泪,甚至还转头看谢明璃,“真的是他……他还活着……
谢明璃似乎都有些无语了,问墨竹:“你怎么和兄长说的,他怎么穿成这样?”
墨竹抠了抠脑袋,仰头说:“我就说……林大人有消息了,可以来看看他,我也才知道世子爷他…”
他以为林渡云死了,这几日更是水米未进,把自己熬成了这副鬼样子。“是他自己回家一个字都不说,活该。“谢明璃扶额,但还好,兄长这般,终于有了点活人的气息。
就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墨竹还想说世子爷还准备了白绫,可这时谢昭野又大喊一声。“林渡云!”
谢昭野吸了一声鼻,急忙噗通一声,双膝跪在林衔月面前,抓着她的手腕。“我错了。“他仰着头看她,双唇抿得很紧,眼眶通红,鼻尖也泛着红光。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除了谢昭野,都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尴尬。林衔月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僵局,小声道:“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他纹丝不动,有重复了一边:“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林衔月感受道门口人群一道道目光,平日里私底下这么玩就罢了,如今王爷可就在门口,她有些坐不住,想了想说:“王爷和三殿下先出去吧,我跟世子说会话。”
谢衡远反倒表露出欣慰,拱手严厉道:“犬子愚笨,就让他好好与林侄儿道歉。”
三皇子谢宣霖本想说什么,但看谢衡远如此说,其他人也走了,回头又看了床边靠得极近的两人,垂下眼,便也离开了房。绿瑶识趣地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嘴角竟然噙着浅浅笑意。房间里只剩跪在床边的谢昭野,和侧坐在床的林衔月。两人一下一上。
可无论林衔月看不看他,谢昭野的目光像是被钉在了她身上,专注又灼热,死活不松眼。
他眼神湿漉漉的,像被雨水打湿,双手揪着她衣袖,跪在那,又像一只犯了错乞求主人原谅的小狗。
真是见了鬼了。
林衔月刚准备开口打破这局面,谢昭野却强忍着泪水抢先道:“我不是非要你原谅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我怕没有机会给你认错……都是我什么事都做不好,才让你一次次替我解围,甚至还替我顶罪。”
他这一番真挚的话语,林衔月竞然觉得有些棘手。可看了半天,似乎不说些什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林衔月想了想,神情也冷静下来,回想谢昭野这些年来的行径。从一开始,他就是伪装成纨绔的风流模样,他参与又主事了民间集会,召集那些忠骨遗魂,他想到了年节庆典,借口去了礼部任职,交易来了北境火药,也只是想将那些蒙尘的冤骨能有朝一日重见天日,将那些无法诉诸的冤仇还个公道。
还有林衔月,那日他昏迷,字字句句都是想替她报仇。若自己站在他的身份上,也是步步如履薄冰,并不能保证能将此事百分之百做好。
“这并非你的错。"林衔月忽然道。
谢昭野一听,急得跪立起来,拽着她的袖子神情焦灼不已。“不不不一一”
“嘘,闭嘴,听我说。”
林衔月小声斥了他一句,谢昭野立马安静下来,乖乖地跪好,眨着眼睛,仰头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