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都抵给了钱庄,却终究没能盘活,空了整整数年。
宅内虽只有二进院落,但气派宽敞。
一落地,一道人影骤然赤手空拳扑来,林衔月闪身躲过,与他交手几招,不过点到为止,可对方却不依不饶。
林衔月下一招架开他,这人后退落地。
“阿浪,"林衔月眉眼微蹙,警惕问道,“为何你在此处?”对面正是阿浪,他笑意浅浅,扭动着手腕,“我?我想在何处便在何处,林大人功夫真是了得,玉州像你这般能打的,也就只有老余了。”玉州,林衔月心念一动,这分明是三皇子邀请她来此处,难道三皇子早已和玉州连上线……
正当她思索间,宅内缓缓走出一年轻男子,衣着朴素,眉眼间却气度不凡。正是三皇子谢宣霖。
他唇角轻扬,步子稳健,目光掠过林衔月,声音平静而带笑:“林首座许久未见,今日夜半请来,实有打扰,不如入屋再说?”林衔月脚步迟疑,阿浪却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爽朗笑道:“林大人方才进来时风风火火,怎么这会反倒犹豫起来?放心,三殿下虽是皇子,却没那些弯弯绕绕,我这几日与他相处,聊得开心,是个好人。”他说完,他晃了晃脑袋,大步流星地往宅内正厅走去,是个好人,阿浪不愧是江湖人士,点评如此言简意赅。三皇子见阿浪这般自来熟的做派,也不恼,再次抬手相邀:“林首座不必拘谨。我知道你心心中定有诸多疑问,不妨先进来饮杯热茶稍歇片刻,想来裕王属下,也在来的路上了。”
如此深夜,就连裕王都惊动了,想必皇宫内发生了什么,也必然和陈宴平带来的消息脱不了干系。
林衔月暂且忍住疑问,迈步向宅内走去。
“这贾家当年名声极望,都说他是海运赔了生意,"谢宣霖在前边走边道,“实则是被人陷害,才不得不将宅子抵给钱庄,说来也是缘分,我与那钱庄老板有些交情,这宅子刚好用来招待客人。”
客人,阿浪,那招待的又是何人。
林衔月看去,旧宅本身装潢气派,但已扫洒干净,几张素木方桌、檀木椅凳间铺以淡色织绣座垫,案上摆放几盆素雅盆景,墨香书卷、砚台整齐排列。阿浪则毫不拘束地坐在一旁,身体微斜,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像在自家客堂般舒适。
“林首座先坐。"谢宣霖将她邀至她引至侧位,坐在朝南,亲手提起茶炉上的紫砂壶,正要为她斟茶。
那茶杯是素雅的月白瓷,杯沿描着一圈极细的青纹,胎质温润,一看便知是官窑出品。
林衔月见状,伸手抬住壶嘴,微微欠身道:“这等琐事,怎敢劳烦三殿下。”
谢宣霖略显稚嫩的脸庞笑了一下,明朗笑道:“林首座与我自小便是熟不拘礼的,这等举手之劳,算得什么。”
林衔月只好收回手,茶水从纤细的壶嘴倾泻而出,她抬眸问:“不知三殿下,此处招待的是何客人?”
“客人早已歇息,就不便打扰了。”
谢宣霖再次笑起来,眼眉弯弯,下一刻,目光越过她望向厅外:“这便来了。”
林衔月回头望去,厅外正门进来一个人影。“林首座稍待片刻。"谢宣霖起身相接,她也起身跟去。来的正是裕王谢衡远,他一身藏青常服,袍角沾着些许风尘,显然是仓促赶来。
见到谢宣霖和林衔月在一处,他急忙上前问:“三殿下今夜找我,可是因为昭野?”
谢宣霖脸上的笑意淡去,神色沉了几分,迎上他的目光,颔首道:“皇叔莫急,正是为此。”
三人坐于正厅内,谢宣霖将今夜御书房密谈之事和盘托出,从张煜之的供词到火药的来源,再到后续预备瓮中捉鳖的计划,都未曾遗漏。晨光略显,天边晕出一抹深蓝。
林衔月和谢衡远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谢昭野不仅偷了失踪的烟火,竞和北境扯上了关系。
他先前说要送“大礼”,想来便是要在年节庆典上对庆临帝下手。“难怪……“谢衡远重重一叹,指节抵着眉心,声音里满是懊悔,“难怪他非要去礼部做什么员外郎,我还当他终于收了心性,想学着理事……“皇叔不必过于自责,"谢宣霖抬手示意他宽心,目光恳切,“皇叔素来心系民间疾苦,冬日施粥、灾年放粮,桩桩件件,世子自然看在眼里,传说京城有一处集会,聚集了一些被戕害构陷之人,这集会,便是由世子暗中接手掌管的。”他继续道:“年节庆典虽是十年来难得的机会,但难度颇大,世子这般勇气,倒也令人佩服,只是竞被张煜之劫了去……”林衔月始终沉默,直到此时才抬眼,目光锐利:“不知三殿下将此事告知我等,是有何打算?”
庆临帝的亲儿子,血脉相连,又怎能真的为敌?谢宣霖垂眸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不瞒各位,母妃当年婚事本是迫不得已,父皇待她素来冷淡,连带着对我也只是面上的体面。况且母妃与当年二皇叔的侧妃原是闺中密友,情同姐妹,如今二皇叔一脉蒙冤多年,母妃日夜为此忧心他抬头:“再加上如今民生疾苦,草菅人命,这般情形,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林衔月冷静的神情未变,径直问出关键所在:“三殿下可是要是要我等助你争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