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皇帝,她便可借皇后之名拥立嫡子登基,于礼制上名正言顺,即便自己失败,也能顺势将弑君罪名扣在她头上,彻底扫清障碍。
就连十年前的罪孽,也可以随着庆临帝殒命而被尘土掩埋,再无人提及。“那……“绿瑶欲言又止,眼里满是焦灼。林衔月知道绿瑶担忧什么,她疲累地闭了闭眼:“但我若不去,皇后便会怀疑我……皇上也不再信任我.……”
进退两难,林衔月没料到,自己如今也骑虎难下了。林衔月转头,握住绿瑶的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将头靠在绿瑶身上,叹了一口气说:“绿瑶,我累了,我不想做无间司首座了”她抬头:“我们……换个地方住怎么样?”绿瑶舒展笑容道:“你去哪,我便去哪,有朝一日,我们肯定能再回林府,大人心里已有打算了?”
“我也并未想好,主要是郡主一一”
林衔月正犹豫,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大人?大人在吗?”
她心头一紧,立刻起身开门,“何事这么着急?世子回来了?”门房急道:“不是世子,是陈府的公子,陈宴平,他说有天大的急事求见!”
林衔月眉眼一皱,陈宴平今日来做什么,况且早已叮嘱过,除夕前他绝不可回京,难道是他走漏了风声,谢昭野不会……心乱如麻间,林衔月大步往前院去,只见陈宴平披着件漆黑斗篷,正在门内焦躁地踱步,斗篷下摆沾满雪泥,显然是赶路而来。他见林衔月身影,立刻像丢了魂般冲过来,声音发颤:“林首座,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你来做什么?"林衔月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力道之大让他双脚离地,“世子在何处!”
陈宴平吓得面色大变,手脚乱蹬:“林首座,林首座你别急啊,我就是来给你通报消息的,世子出事了!那礼部出大事了!”林衔月恍然间手一松,陈宴平摔在地上,疼得眦牙咧嘴。他动静太大,郡主也被惊醒,着件素色斗篷从廊下走来,月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她急声追问:“我兄长怎么了?”陈宴平倒在地上,见所有都盯着他,喘了几口气才无奈说:“张尚书,张煜之被抓了!他在今日金明池地下暗室里埋了炸药!”林衔月心头猛地一沉,地下暗室,望海阁只有一处通向地下,分明就是那处藏在楼梯下的空间,徐琰还特意吩咐,便是皇子宗室也不得靠近……此事还有蹊跷晓……
“那和世子什么关系?"她沉下心,冷静追问。陈宴平急忙说:“听说张煜之一口咬死这事是世子一手操办的,他并不知情,我也是半夜起夜,不想冯尚书专门来找我爹,这才偷听到这消息的。”兵部尚书,冯兆钧,也是庆临帝的左膀右臂。“那、那兄长也被抓了?”谢明璃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我倒没听说,他二人便入宫去了,"陈宴平也无措极了,“我去找谢昭野,他不在王府,那他也不在你这里?”
林衔月和郡主对视,心中顿时慌乱不已,谢昭野不在王府,不在林府,是察觉风声躲起来了,还是……
一个更坏的念头让她后颈泛起寒意。
宫女那封信还在他手上。
陈宴平一看这几人神情,心心中便知道谢昭野也并不在此处,他面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自言自语道:“他可不能出事啊,我毒药还指望他解呢……陈宴平像是吓坏了,突然膝行过来求林衔月:“锦州的事我半个字没对外说,回京只是……只是快过年了,我实在想家……林首座,你信我……求你别杀我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我这里也没有解药。“林衔月后退一步,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你先回去,不要让你府中生疑,今夜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免得引火烧身。”“我…“陈宴平张了张嘴,眼里满是茫然,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想回家过个年,竞撞上这泼天大事,连带着自己的性命都悬了起来。他踉跄着起身,像丢了魂般心如死灰地出门而去。林府寂静,林衔月,绿瑶和谢明璃围坐在堂中,都沉默不已。谢明璃担忧地眼泪直掉,但也没催问林衔月,只不由自主地紧握绿瑶的手。炸药,哪里来的炸药……
林衔月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桌面,若说张煜之何时被察觉,也只能是他亥时走后,依禁军言,徐琰来过便封锁了地下暗室,想来那时他发现了异常。可烟火事宜全由张煜之经手,谢昭野白日里就没了踪影,断不可能此时被抓。
况且刑部也有自己的安插的暗哨,若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传回。那或许,是张煜之绑了谢昭野?将他准备的计划占为己有?正在一筹莫展时,门房匆匆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笺:“大人,方才门口来了个书童,说是务必把这信亲手交给您。”深更半夜,竞有书童上门。
林衔月皱眉接过,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在封口处盖了个烫金的漆印。她拆开抽出信纸,上面字迹工整清秀,只写着一行字:“邀林首座前往柳青巷尽头、昔日贾家商行旧宅。”落款处,竟赫然写着三个字一一
三皇子。
院外鸡鸣与打更声同时响起。
又是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