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要去哪啊?”
“离开京城。”
“不!我不去!我亲娘还在这呢!"她甩开锦心的手。锦心蹲下身安慰道:“乖,鸢儿,棠儿妹子走得早,现在我就是你娘,这京城…要变天了,听娘的话!”
回到房中,她收拾着,心里还是觉得不妥,放下包袱,摸着鸢儿的脸,“鸢儿这两日哪里都不要去,乖乖在这里等娘回来。”如今王公大臣都一同去春猎了,锦心心想起林淮平有个旧将,许嵩年,如今在都察院当值,性子正直,她便托人传了话。待见到人,锦心顾不得多言,便将下午在太医院所闻一五一十说了。许嵩年脸色骤变,不敢怠慢,提鞭便骑马疾去,他若能将消息及时传入离宫,或许还能挽回一线。
锦心返回宫中,彻夜未眠,直到第二日傍晚下起了雨,离宫传来急报。二皇子谢贞谦与大将军林淮平勾结外党,借商讨机要谋刺圣上,三皇子带禁军救驾但为时已晚,林将军与亲兵当场被诛,二皇子被押入天牢,家眷一并收监。
太医孙驿认罪,称受二皇子指使,暗中下毒多年。郑氏所持密信一应俱全,字迹印玺皆能为证,诏令已下,由三皇子暂摄朝政。
宫中乱作一团,该抓的不该抓的,都送进了牢里,人人自危,那位许嵩年,也再无音讯,二日后,二皇子自尽牢中,王妃也随之悬梁而亡。锦心心那晚趁夜逃出宫,带着妹妹的女儿夏鸢儿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晃眼就到了十年后。
安阳村这间村屋里,林衔月快速阅完此信,心中猛然撕裂般疼痛,她扶住屋里梁柱深呼了几口气,眼前发黑。
这些年,她早已对母亲失去了信任,却始终心存一线幻想,她是不得已,是委曲求全,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
可如今锦心所言……明明确确写着郑绾书参与谋划,将父亲的动向全盘托出,她简直就是庆临帝当年插在林家、插在二皇子身边的一枚棋子……林衔月闭了闭眼,觉得骨头都在冷,她这一生最爱的两人,竞也是因为自己母亲,才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一刻,她甚至不敢再去回想母亲曾说的每一句话。谢昭野恍惚收起信,紧了紧酸涩的牙,双眼发红:“我早就说过,我从来不信林将军和二皇叔会造反,信中所言若属实,知情的人也只有那几位了……还有……
他话至一半,声音顿住,方才是想说如今的皇后郑绾书,但下意识看了面色发黑的林衔月,终是将话按了下去,道:“据我所知,当年太医院的人,也全都处死了
林衔月深呼了一口气,重新站直身,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剩那双微颤的眼睛里,满是决然。
“该走了,此处并不安全。“她道。
可她话音刚落,屋外一圈似是飘下落叶,是有人飞身而下,接着,一阵脚步声层层逼近,离寤窣窣包围了此处。
凝神听去,无声而杀意盈盈。
“躲起来。”
林衔月抓住剑柄,警觉护住夏鸢儿和谢昭野,却透过破窗缝隙,看到了外面一行人。
“无间司!"谢昭野悄声喊,神色焦灼,“他们怎么又来了!”带队的,是无间司副座徐琰,他身边还有陆简。谢昭野见到陆简,顿时一愣,这人本就来历不明,一直跟在在林衔月周围,此前还一直想来锦州,不得已,又被送回了京城……若说他们的动向,最清楚的,恐怕就是陆简了…他一把抓过林衔月的衣服,恨铁不成钢:“林渡云,你千防难防,有没有想过,就是身边的人出卖了你!”
“不可能,她不是这种人。"林衔月毫不犹豫道。这时徐琰上前一步,开口,沉声喝道:“不知屋内是何许人也,那日锦州徐主簿之事,想必也是阁下所为吧。”
这时,陆简突然上前,厉声道:“宫女已死,阁下也莫要再挣扎了,若再想污蔑当今圣上,也只是自寻死路,还不快出来!”陆简行事谨慎,从不会这样张扬,林衔月甩开谢昭野的手,又去后窗看了一眼,同样黑影环绕、杀气森然。
夏鸢儿这时急道:“两位大人,快,随我来!这间屋子有个地窖!”地窖?
林衔月立刻与谢昭野一同跟去,只见夏鸢儿快手快脚揭开灶台旁一个水缸,掀开木板,果然有个地窖。
夏鸢儿先行,林衔月嘱咐谢昭野:“你们藏好,我来周旋,收好信。”谢昭野欲言又止,跳了下去,林衔月盖上盖板,放回水缸,迅速打开了门,霎时,刀剑声此起彼伏。
林衔月从屋中的阴影踏出一步,从容又深沉的面容便显露出来。“首座?怎么会是您!?“徐琰顿时一惊,面露疑惑,但并未收剑,显然中疑窦顿生。
他沉声追问道:“您为何会在此处?”
林渡云几日前就去了沧州,如今出现在这里,昨夜难免不让人猜想是否与宫女有关……
这时,陆简突然上前,恭敬拱手道:“首座,没想到您收到信,这么快就从沧州赶来了,您让我暗中调查究竞是何人编造流言,只是这宫女,见我们来,就自行了结了,想来也并非什么先皇宫女。”她说得自然,可徐琰依旧未放下手。
林衔月一声冷笑,眼神冷若寒霜:“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严查此事,她曾在冰嬉宴上当面嘱咐我,旧党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