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那家伙,以为我是太监。”
“什么?!“绿瑶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世子他……他也太蠢了吧哈哈哈哈。”
谢昭野正蹲在地上捡着棋子,莫名打了个喷嚏。片刻后,林衔月换了无间司的玄衣,与绿瑶交代几句,便出门上马,去了无间司后又往皇宫疾驰。
按例,她在承明门前交出身上所有暗器与流云剑,内侍仔细搜了两遍,连衣袖都翻开检查,才将她放行。
太监引着她一路慢行,最后停在了后花园宜春苑。亭子里,庆临帝与皇后正并肩坐着,御前摆着一张小方几,几上两盏温酒,一盘青梅。
园中,宫女正伴着二人的儿子,只有五岁的四皇子谢宣诚玩耍。皇帝一手看着书,皇后侧身替他温酒,像极了一对寻常夫妻在享受响午时光,只是这“寻常"背后,暗藏阴谋。
见无间司首座来了,庆临帝抬了抬手,太监宫女齐齐伏身,连忙带着四皇子谢宣诚鱼贯退出,整个花园顿时清寂。
林衔月跪地:“臣林渡云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庆临帝看着皇后道:“皇后近日操劳,也去歇息吧。”“是。“皇后郑绾书起身屈膝,迎着林衔月走来,最后错过的刹那,她的眼神才一带而过地落在林衔月身上。
郑绾书的衣摆掠过很久,庆临帝才慢悠悠开口:“听说,七日前刺杀爱卿的,可是北境之人?
林衔月直起身,“回禀陛下,是,三日前,此人又欲行刺,被方执事拦下,但方执事不幸遇害。”
“哦?“皇帝懒散一问,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查出来什么了么?”一夜过去,徐琰仍没能查出方执事的死因,林衔月今晨回到无间司时,徐琰跪在阶前,低头请罚,连脸色都是灰的。她垂眸,“暂无。”
庆临帝的眼睛微微一眯,似有冷意翻过。
林衔月立刻接道:“此事是无间司办事不力,但臣已查得消息,近日沧州来报,有北境奸细潜入,想来此人已离开京城,臣今日便启程,亲自往沧州一探。”
庆临帝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林衔月,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北境的刺客,竞已能潜到皇城脚下…联还未对他们动刀,他们倒先不安分了。”他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敛去,缓缓靠上椅背,目光依旧望着远处池水:“林爱卿应当知道,你若去的话,想杀你人就不止一两个了。”“臣知,但事关京城,臣不得不去。”
“如此甚好。“庆临帝向太监挥了挥手,太监呈上一瓶解药。“爱卿这几日辛苦了,朕也是想让你铭记职责,莫要辜负我和皇后对你的恩典。″
林衔月接过,双手举过头顶:“臣谢恩。”庆临帝这时又问:“昨日皇后与你说什么了?”林衔月道:“昨日皇后娘娘同样关心京城防务,担忧有不法之徒借年节乱事,而后便关心郡主身体,特意前去探望,京中上下,皆称娘娘体恤臣子。”庆临帝若有所思的笑了一声:“下去吧。”林衔月行礼退出,正巧撞上大皇子谢宣宇的车驾要出宫,她便避到一旁,等了片刻。
这时有一太监碎步追了上来,他对林衔月恭敬道:“林大人,皇后娘娘托奴才转告一句,莫要忘了我们之前的事。”京城西柳巷。
这一带是京城里最不起眼的角落,巷道逼仄,屋瓦低矮,长年累月湿气缠着砖缝,这里多是服苦役的、被革职的、或是小吏下贱娼妇混居之地,鱼龙混杂,穷得露了骨。
谢昭野换了一身寻常麻布直裰,披着一件旧斗篷,斗篷下摆被泥水打湿,他左转右转,穿过两道窄巷,最后在一间织染坊的废旧库房门前停下。他戴上过年时常见的狮头面具。
“咚、咚、咚。”他叩了三声,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灯火昏黄,已围满了一圈人,密密麻麻,个个戴着各式面具遮脸,狐的、鹤的、铁判的、钟馗的,甚至还有狰狞的夜叉。谢昭野一进来,原本嘈杂的低语顿时停了,众人齐齐起身,微微颔首,低头抱拳。
“各位不必客气。“谢昭野刻意低沉着声音,面具让他的声音辨不出原样,“我们今日能聚在这里,都是为了晏国的百姓。七日之后,确实是个好机会,我已将北境送来的火药制成了烟花,只待年节庆典时布进场中。”他的话一落,便有一人戴着面具走上前,“若非大人谋划,我们也没有这种志同道合的机会来报仇,这是我寻来的城防图,供大人一用。”又有人上前,递上图纸:“这是金明池的建造图,梁柱走向、地基结构,细节都在上面。”
“到时,我百位将士,都由您吩咐。”
“我这几日借到了一方太监的腰牌,到时若要内场布置,换装进去也能行。”
“小的如今恰好在金明池殿内当一小值,大人若缺人手,我可将炸药带进去放置在主阁之下,到时那该死的狗皇帝,就等着升天吧!”谢昭野站在原地,目光扫过众人。
这里聚拢的,几乎都是些心怀愤恨的亡臣旧将与幸存之人,他们大多并非存心作乱,更不是寻常贼寇,有人曾是清流良士,有人原本是封疆宿将,十年来,他们或因家族蒙冤,或因遭构陷贬斥,留在京城忍辱负重,为等一个能掀翻这昏暗天日的机会。
这不是简单的“造反”,更不是一腔热血就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