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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孤岛(4 / 4)

打她,但眼神里充满失望和被背叛的愤怒。他翻出那副原本收起来的铁链,再次牢牢地锁住她的脚踝。“你放我走,"司文澜麻木地说,眼里黯淡无光,“我不是你的所有物。”郑延海背对她,坐在门槛上抽烟,半边脸沉在烟雾里。良久,他才沙哑地说:“走……你又能去哪?这岛…外面都是海。我走不了,你也一样。”第二天一早,当初船上见过的长者来找郑延海。司文澜后来也知道,他就是本村的村长,叫林宜纲。

她瘫坐在二楼卧房的墙角,老房子隔音不好,听得见林宜纲零零碎碎地劝说。

“哪能这样呢,肯定不行……女人就得让她生孩子……有孩子才会收心,好好过日子……听阿叔的,不会错……

从那以后,郑延海对她的态度判若两人。

他脸上的疲惫刻痕更深几道,眼里微弱的光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认命一般的阴沉。

他不再试图跟司文澜交流,也不再劝说感化,只一味地严密看管。铁链是她活动的半径,石厝是她坚固的囚笼。司文澜心底的火,在绝望的时间中被海潮缓慢浇灭。1991年腊月二十八日

司文澜很久没来月经。

又一次恶心呕吐后,章迎凤熟络地说:“你怀孕了。”郑延海出海打渔,司文澜被锁在墙角。闽越的冬天短而刚烈,阵阵寒风从窗棂间长驱直入,她的手脚已麻木不仁,几乎没有知觉。趁挑水的机会,她们偷偷隔着厨房的小窗说话,章迎凤不无遗憾地说出判词。

她的买家也为三阿公做事。但她毫不反抗,只是麻木地做事、生孩子,反而比司文澜自由。

司文澜惊恐地瞪大双眼,冰冷的恐惧如同草里的蛇,缓慢而沉重地爬上她的脊背。

说来讽刺,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有害怕这种情绪。趁夜逃离贫穷的原生家庭时,她没有害怕过,四处辗转打工挣钱,她也不害怕,但此刻的发现是前所未有的屈辱与恐惧。这个孩子,是暴力与囚禁的产物,是她耻辱的罪证。它一旦出生,就会将她永远捆绑在这座孤岛,捆绑在这个男人身边。“我不想要它…”司文澜沉默很久,才嗫嚅地说。她痛苦地转过头,眼泪无声地淌下眼窝:“阿姐……有没有什么办法?”“别哭,省点力气。“章迎凤明明看不见,却仿佛未卜先知地劝说,“你还是想跑?″

司文澜坚定地点头:“当然,无时无刻不想。”“那就跑,“章迎凤长叹一声,压低声音,以一种过来人的残忍语调开口:“实在不想要,也有办法。听说,遭受很重的摔打……或者从高处跳下去,也许能…掉下来。就是很伤身子,搞不好……会死。”死?她并不害怕。

相比于毫无尊严、毫无希望地活着,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但司文澜多少也有些不甘心。她还没有找回自己的人生,还没有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我能动的范围……很有限。“她举目四望,视线一一扫过空旷的厨房,铁链很短,短到她甚至无法好好站立。

“装,演,"章迎凤熟练地回答,“让别人都以为你已经放弃,好好过日子,他们就会放松警惕,解开你的锁链让你做事。”除生孩子外,她们迟早是要做活的。买家愿意花大价钱,需要的不仅仅是子宫,还有劳动力、免费保姆、管家、长工。“我明白,”司文澜咬咬牙,“只要能有足够的活动范围,机会有的是。”“但是,你不能拖太久,"章迎凤小声说,“月份越大,越容易死。要把握好时间和分寸。”

挑水不能一直磨磨蹭蹭,怕公婆起疑心。她没再多说,急急地提起木桶就走,只留下司文澜木然地坐在墙角。

海风吹拂她凌乱的长发,轻抚她与从前几乎判若两人的脸颊。皮肤粗糙,神情麻木,跟当初的章迎凤一样,身有死气。可司文澜的心没有死。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摆布她的人生。父母,所谓的丈夫,谁都不行。

为防止她再次挣脱逃跑,郑延海早已收拾过家里,藏起所有能用的利器、工具,她想取到并不容易。

可腹中的胎儿犹如迫近的死亡倒计时,又像畸形的寄生肿瘤,每过一日,便大一分。

司文澜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

她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尚且还算平坦的小腹上,眼中最后一点属于年轻女学生的柔软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决绝。石厝前的门外,潮声仍然无休无止地传来,如同永恒的、冷酷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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