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溯回过神,看向后山的方向,“等台风散去,我准备大干一场。”
陈阡和小李离开林远溯家,一前一后走在村道上。“你怎么看?“她问。
“林远溯应该没什么问题,"小李谨慎地回答,“正常人面对我们这种态度,都会稍显慌乱,过于冷静镇定反而有猫腻。她的说法跟我们已经掌握的一些信息,也全都对得上。”
“我刚溜去她房间比对,"陈阡点点头,“她的衣服都是女装,跟我们在林宜纲死亡现场找到的织物纤维颜色和质地并不一致。”“真有你的,这也行?"小李心服口服。
陈阡狡黠地笑:“所长发话,我们就随机应变呗。”“接下来去哪里?"小李问道。
陈阡翻过笔记本。手绘的简易长汐屿地图上,画满密密麻麻的方格。她指向其中一处:“再去问问林叶生,互相印证看看。老规矩,你拖住他,我找机会。”
“没问题。”
林叶生的茶肆开得早,现在还没几个客人。周惠英正在打扫桌椅板凳,见两个警察突然出现在门口,猛吃一惊。
“您回来做工啦?身体还好吗?"陈阡亲切打招呼,“叶生阿公呢?”见不是找自己,周惠英放松下来:“手停口停,哪里能歇嘛。老板在后面杂货铺呢。”
陈阡轻车熟路地穿过走廊,扬声喊道:“"叶生阿公!”“哎!"林叶生应声出来,“什么事啊?”“问您点事情,问完就走。"陈阡微笑回答。“李遂不是来问过了嘛?"林叶生温和地表示不满,“我都说好多回喽。”“现在所长下令,每个人都要排查到,"陈阡解释着,向小李使个眼色,“你家是不是还有游客在住?我也要上门问的。”“楼上有两三个,你们态度可好点,别吓到我住客。“林叶生无奈地摆手,转身向小李点点头,“警察同志,还要问什么嘛?”陈阡出店门,去到后院,没有上楼找住客,而是先去厢房和厨房转一圈。厢房里摆着两台发电机,正轰鸣不已,除此之外都是杂物。厨房分里外两间,外间是炉灶操作间,里间做食材储存用,摆着好几台冰箱和冰柜。陈阡大致翻看过,没见什么异样。正转身要走,眼角却陡然捕捉到一丝朱色。
其中一台冰柜的支脚处,似乎有些许蹭上去的血迹。“咦?"她蹲下身去,伸手一拭,放到鼻间嗅闻。些微的腥气钻入鼻腔。
陈阡眼角一跳,霍然站起身来,向杂货铺跑去。“小李!"她径直向小李使个眼色。
小李正与林叶生攀谈着,见状立即会意,两人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互为特角之势,堵住林叶生的去路。
“叶生阿公,”"陈阡笑吟吟地说,“您厨房冰柜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林叶生开的店也负责民宿住客的饮食,经常要处理生肉食材,有血迹也不算反常。为以防万一,她决定先探听虚实。林叶生闻言一愣,想想才答道:“哦…那是肉化冻的血水吧?”“你们过来。“陈阡不信。
她在前,林叶生在中,小李断后,三人走向厨房。与其说是带路,不如说是押送。
“如果肉类化冻,血水的颜色会更浅,呈粉红色,"陈阡指道,“这是血。”她抬头,脸上仍然带笑,目光却犀利冰冷,紧紧攫住林叶生:“您再想想,这是什么?”
林叶生见这阵势,知道不妙,只得长叹一声。“这是猪血。用来吃的。”
“我们一般吃的猪血都是经处理后凝固的,常温下也可以保存,"陈阡追问,“为什么要用冰柜冻起来?”
林叶生沉默片刻,心知无法再隐瞒下去。
他站在门口,微显峋蝼的身影好像径直被天光对穿而过,一向霎铄的精气神也被抽干摧垮,整个人慢慢委顿,如同蜷缩枯瘦的落叶。一个人的逐渐老去,是从亲历生离死别开始的凌迟。身边每有一位至亲好友离去,皱纹便多刻一道,腰背便多弯一分。“跟我来吧。"哀痛与解脱的神色交织,从他脸上掠过,最终,他缓缓开口,“我告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林叶生绕回杂货铺,将前后门都关上,从柜台后的抽屉里取出一沓厚厚的账本,翻到最后一页。
“这是店里的进货记录,你看。”
陈阡凑过去,正见进货单上清楚地分为几栏,详细记录着向岛外订购的食材和日用品,署名是林叶生。
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是2017年6月25日。台风停航前的最后一天。
“店里进货都是周阿嘛和我先整理好清单名目,我写上去,誉交给外面的货商,这份是留底。"林叶生解释道。
当天记录的最末尾处,另空一行写着:
“新鲜猪血(未凝),五斤,要求冷运。”署名一栏里,却写着"林宜纲”三个字。从笔迹看,是本人的签名无误。“林宜纲?"陈阡抬头惊道。
“他人已经不在,大家相识几十年,我不想说什么闲话,“林叶生喟叹,“但是既然被你找到端倪,我只能和盘托出。”陈阡取出笔记本:“你说吧。”
“台风来的前一天晚上,村长知道我要进货囤备台风,跑来委托我顺便帮他去岛外买猪血。“林叶生缓缓回忆道,“新鲜猪血不好找货源,也不方便运输,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他不得已只能说出他的打算,我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