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的当天早上,你几点起床的?"陈阡直接问。林远溯迟疑地看她一眼,回忆道:“七点左右吧。”“起床后,你去做过什么?遇到过什么人?”她脸上浮起一抹尴尬而不满的笑意:“难道是怀疑我和村长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正在做大范围排查,这是例行询问,不是针对你个人。“陈阡公事公办地回答。
“哦……我想想啊,"林远溯表示理解,语气缓和,“那天我有点心神不宁,没睡几个小时,干脆起床去找叶生阿伯聊聊天,八点不到去,九点左右回来的。诶对…回来的时候,我还在门口碰到司潮呢。”迎着陈阡审视的视线,林远溯求助般地看过来。司潮点点头,印证她所说的时间。
她的说法,也和林叶生的证词基本一致。
“你们聊什么?为什么去找他?"陈阡继续追问。“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村里其他人我都合不来,就叶生阿伯讲话比较有水平,而且,那个时间估计也就他开门,“林远溯坦白道,“就闲聊嘛,聊一些岛上最近的怪事什么的。”
“林叶生有发表什么看法吗?”
“他觉得这些事都是因拆迁而起的,但越是这样,越说明其中利益重大,我们越是要慎重。"林远溯回忆道,“我和他的看法一致,可村里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你为什么坚持要拖延进度,不配合拆迁?“陈阡抓住重点,“在这件事上,你和村长林宜纲存在分歧是吗?”
“这你们也知道?”
林远溯放下茶杯,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
“说起来都算是公家人,我不瞒你们,"她沉默片刻,“其实在拆迁的事上,我和村长另有打算,不是拖延拆迁那么简单。”“以前我们不懂,上个月,村委组织去其他一些地方参观,学习人家的先进经验,"林远溯直接说,“我们发现很多旅游业是当地直接成立村办企业,负责景区开发和后续运营维护,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起交给一些公司,这种做法不但可以解决长汐村长久以来的贫困问题,还能提供很大一部分就业岗位,村民也都能参与景区收益的分红,里面的好处相信不用我多说。”
陈阡微微吃惊:“这才是村委会想拖延拆迁的真正原因?”“没错,"林远溯点头承认,“现在国家严控,每年都有强制休渔期,单纯的渔业海产收入锐减,长汐村多年以来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我和村长都心知肚明。景区开发这种天赐良机,我们都不想错过。”平心而论,这种方案的确比单纯让给外面的公司能获得更多收益。司潮不由好奇道:“但长汐村的基础很差啊,村办企业……能行吗?”“是啊。长汐村的村民没什么文化,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我们知道,直接提出来方案肯定阻力不小,"林远溯轻叹一声,“只能慢慢引导,取折中的做法,先拖延签字,即使村办企业搞不成,能多争取一点利益是一点。”“林远河死的第二天,村长顶不住压力想妥协,放弃我们原先的打算,让村民尽快签字,"她继续说道,“所以找我商量。我坚决不同意,就只能想办法说服他。”
“你们没有告诉过林嘉宸?村长为什么和你通气,而不是找他?“陈阡敏锐地问。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林远溯眯起眼,“他说,林嘉宸不是自己人,他好高骛远,不会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当村官,也不会真心实意为长汐村的未来着想。”“这么说,他知道林嘉宸不是林家人?“陈阡和小李对视一眼,不由都想到一件事。
据林远帆交代,林嘉宸是村长林宜纲抱来的男婴。难道是真的?
林远溯摇头:“这我就不清楚。我中间有十几年不在岛上,远舟去世后,我才回来的。”
提起林远舟,她神色黯然:“其实无论是远舟,还是村长,都是真心实意为长汐村的贫穷现状而痛心,希望能有所改变,但他们反而…”陈阡安慰道:“我们所长下令地毯式排查,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揪出是谁在背后搞鬼,不能让林宜纲不明不白地死。”“这些事不理清楚,村民意见很大,我的工作确实也不好开展,"林远溯点点头,“辛苦你们。”
“如果你之后需要协助,和警方说一声,"陈阡站起身来,“我们一定也会尽力帮忙。”
司潮和林远溯站在院门口,目送他们远去。“你是不是也怀疑过我?”
司潮转头,见林远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她问得直白坦然,毫无心机。“有一点吧,"司潮不得不承认,“不过主要是因为,你当上代理村长难免有人不满,我回来后一直习惯装监控,既保护自己,也能避免你遭到毒手。”林远溯并不在意,微微一笑:“现在村里人人自危,有这种意识是好的。”天色已大亮,村里鸡鸣犬吠,人们起床洗漱走动,渐渐热闹起来。她微眯双眼,望向远方经久不散的层叠阴云:"“好在,台风应该快过去了。”眼见话说开,身边的隐患原是虚惊一场,司潮顿觉自在许多,早先的愁绪也烟消云散。
“远溯阿姨,我支持你和村长的想法,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出力,”她开口说道,“大清已经亡了一百年,长汐屿确实要改变,不能一直是过去的老样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