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海妃娘娘莫怪”
就在将要起身时,她猛地瞟见手电前方光柱照出的地上,似乎有什么痕迹。“咦……“司潮蹲下身仔细照去,沿着痕迹一路跟到供有牌位的桌下。“李遂,你看,"她低声喊道,“不是说牌位流血么?怎么这么远的地上会有溅射状的血迹?”
李遂凑过来端详片刻,意味不明地嗯一声。他往大门紧闭的殿外看一眼,见没什么动静,才取出随身带的高强度手电,摁亮后照向渺远的殿顶。警察专用的手电比民用功率大得多,径直照得殿顶的木梁结构纤毫毕现。“答案在那里。"他皱眉道。
司潮一看,立即会意。头顶的横梁甚至屋顶上,同样有被血浸润后干涸的痕迹。
如果真是牌位流血,不会造成这么远的溅射状血迹,只能说明,血是从殿顶落下来的。而正殿挑高三层,又一向光线昏暗,香烟缭绕,即便是白天,一般人抬头看也看不出来。
“他爬上屋顶,再刺破血包让血流下么?"司潮若有所思,“这得多少血才能一直流?″
“不是。"李遂摇摇头。
司潮皱皱眉,也觉得不合理。
“哦!不用血包那么麻烦,"她猛地想起一些侦探小说的桥段,“放上冻成冰的血,让它慢慢融化就行。”
“是的,"李遂绕到照壁后方,“对方爬上殿顶,掀开瓦片和防水层放上猪血冻成的冰块,再原封不动盖回去,根本不需要撬锁进到室内,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演一出祖宗降怒的戏码。”
血迹的落点恰在照壁后方的凹槽里,有高低落差,汇成血流后便沿先祖比干的牌位缓缓淌下,常人站在牌位前视线受阻挡,误以为是灵位流血。闽越气候潮热,冰块几小时内慢慢融化后,也不需要回收作案工具,倒是方便快捷。
“这人对祠堂很熟悉,手法和位置的选择都天衣无缝,"司潮笃定地说,“肯定是林氏族人。”
为免被人发现,李遂关闭高功率手电,殿内重新回到黑暗之中。“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遂不免感慨道,“你搞一个娘娘显灵,我搞一个祖宗降罪,魔法对轰。为拆迁这点钱,这帮人倒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语带讥诮,明显有之前令司潮陌生的那种不屑。回想起当初他讽刺这里的人穷讲究,司潮倒觉得这样的李遂更真实些,没以前那么像个假人,也不像现在那么颓唐浑噩。
“走吧。"李遂沉默片刻,说道。
既然谜底揭晓,也没必要再留,以免夜长梦多。若是被林氏族人抓到,他俩免不了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因空气不流通,闷热潮湿的血腥也让司潮有点喘不过气。她不由抓起手电,想原路返回,正要与灵位擦身而过,手电的光柱在边缘处随意一扫一清清楚楚照出“林远舟"三个字。
明明是盛夏,司潮只觉全身的血陡然冷却,仿佛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下,忍不住打哆嗦。她呆立在原地,片刻后迫不及待地回转光柱,再次确认。最下方边沿其中一枚牌位上,的确清晰地镌刻着林远舟的名字,木色还很新,显然年岁不久远。
“……李遂,“她双唇颤抖,茫然地抬头去找他的位置,“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遂已经走到殿后,似乎意识到什么,背影猛地一滞,片刻后才转身回来。司潮惊疑不已地追问:“祠堂里……怎么会有远舟阿姨的灵位?”李遂沉默半响,脸上渐渐呈现出痛苦之色。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才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声音喑哑哽咽:“是的。她死了。”“她……怎么死的?"司潮不由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名字,仿佛还能触碰到记忆里的故人,“女不入族谱不入祠堂,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李遂长叹一声,似乎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隐瞒,终于破罐子破摔道:“因为她和海妃娘娘林墨娘一样,都是牺牲的。她是公家认定的烈士,才被他们认为有资格进祠堂。”
司潮咬紧下唇,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她怎么会牺牲……怎么可能?1!她转开视线,乏力地蹲下身去,眼泪却不由自主狂涌而出。在十岁的郑宁潮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林远舟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原因。不论是生理意义上,还是心理意义。
若不是林远舟回访时发现她,要么她饿死在老宅里,要么,不堪受那些恶毒的流言羞辱而跳海自杀,和阿妈从此长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司潮泣不成声,“她是这里唯一的好人,为什么会死……”
她既愤怒又心寒,胸口仿佛有团火在烧,恨不得能烧出去,烧尽这方小小渔村,烧尽岛上的所有魑魅魍魉。
这是什么世道?好人活该早死,活该被枪指着吗?从回岛的第一天,她就想着等处理完事情要去看看远舟阿姨,却不想她早就已经……
李遂默默走过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着蹲在她身边。半响,他才开口:“所以,我才一直不想让你回来,也一直叫你不要瞠浑水。”“长汐屿……是一个怪物盘踞的地方,正常人留在这里,要么会死,要么会疯。”
“不虚伪吗?李遂,你不觉得恶心?"司潮双眼通红,愤怒地指摘道,“害死她的也是他们,不情不愿将她灵位抬进祠堂的也是他们!”仿佛预料到司潮要做什么,李遂立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