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问:“你昨天讯问的时候怎么不老实交代?”
“我……我以为这事能瞒过去,结果才知道你们把阿宸扣下来,怀疑他是凶手,”林远帆哆嗦着说,“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害自己家后生啊……”
“求求你们,他是无辜的,我才是害死阿兄的凶手!”他低下头去,掩面哭道,“我有罪,我十恶不赦,杀人偿命的道理我知道,我认罚……”
李遂和陈阡对视一眼。他的确有杀人动机,交代的犯案过程和手段也跟警方初步检验结果符合,看上去天衣无缝。
“按照程序,之后你要配合我们指认现场,怎么打的架,磕的哪块石头,怎么绑的石头,都要有个说法,明白吗?”
林远帆全身抖如筛糠,半晌,才连连点头。
“我警告你,你今天说的话都已经被完整录下,作为未来法庭上起诉定罪的证据,”李遂目光紧捉住他,渗出凶色,“如果做伪证加包庇,也是重罪,至少要坐牢好几年,你想保护的人也会罪加一等,听懂没?”
林远帆垂着头,咬紧嘴唇:“明……明白。人是我杀的,跟……跟其他任何人都没关系。”
李遂起身出门,叫来同事:“带他去做伤情拍照固定,采指纹和DNA样本留证。”
林远帆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只能按手印,随即被带走。陈阡翻着印满红色指纹的笔录,眉头紧皱。
“这案子破得这么容易?”
她不是岛上人,从警校毕业不久,被分配到基层,正是一腔热血的时候。长汐屿近几年还算太平,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命案,正想着好好学习实践,却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李遂沉默片刻,才道:“查案本来就不是我们派出所的职责,台风封岛,现在联系不到刑侦队,都是赶鸭子上架而已。我们没有技侦手段,只能尽量固定保留证据,剩下的,别操太多心。”
“可是……”陈阡试探着问,“我听所长说,师兄你可是公安大学刑侦专业的高材生啊,怎么……”
怎么一副老油条的模样,似乎对查案并不那么上心。
李遂不自觉地微微眯眼,仿佛害怕被过去的荣光灼伤。他沉默良久,才低下头,苦笑一声:“做警察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
陈阡见他没否认出身,不由咋舌,好奇追问道:“公安大学刑侦专业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毕业后甚至都能直接进公安部,师兄你怎么会……”
“说到这个,山上被雷打坏的发电站修好没?”李遂转头问,“信号塔一直通不上电,怎么联系刑侦队?”
陈阡赧然吐吐舌,不敢再问,赶紧出门去催维修人员。
她走后,李遂独自坐在桌后,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几份口供。
他默默揉着眉心,隐约意识到案情似乎并未厘清,反而正走入更深的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