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视野里的天空。她在海底睁开眼,看见城市的霓虹灯垂死闪烁,汽车、高楼沉浮不定,某种不知名怪物冰冷坚硬的鳞片从头顶游过,身躯漆黑如墨,莫可名状的低沉鸣啸响彻灵魂深处。
她认出来,那是水下的洛杉矶。即便逃到太平洋的另一端,她也逃不过被淹没的命运。
司潮猛地坐起身,大口呼吸着窗外涌来的咸湿海风,心口剧烈跳动。背上被汗洗过好几遍,紧贴的衣料像死鱼皮。
夏季天亮得早,凌晨五点,天色已熹微。
她终于得以逃离噩梦的纠缠,却是被屋外莫名的聒噪拯救。
有人大声惊叫,有人低低哀泣,其中还夹杂着刺耳的警笛声,跟当年如出一辙。透过微开的窗,红蓝两色车灯映在堂屋的墙上,仿佛幼时过年游神的花灯。
有一瞬间,司潮不受控制地全身发抖,恍惚间梦中的幻觉似乎卷土重来,她从未苏醒过。
她拍拍脸,强迫自己清醒,挣扎着爬起来开前门。不远处,船夫梁家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人影进进出出,繁杂散乱。
她很快意识到,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船夫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