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的盆景,本是下臣得知殿下素来风雅,又闻銮驾将至梁地,私下吩咐下臣给殿下备的。”
容濯嘴角浮起冷笑:“君子不夺人所好,孤拿着无用,便不收了,待宴后去陈相别院叙叙旧即可。”
陈相本想拍马屁,反而惹火上了身,可他甚至不明白太子的怒火从何而来,想来或与一旁的灼玉翁主之婚事有关,陈相看过去。翁主专心观礼,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偶尔抬眸望向对面席位上的公子顷,公子顷看着正中新人,眼底含着温柔的期待。灼玉翁主看过去时,公子顷似有所觉地望过来,两个有情人视线相撞,翁主似乎羞赧了,匆匆错开眼,而后又像是不忍未婚夫失望,飞速回公子顷一个客气的微笑。
陈相寻思:这不还郎情妾意么?他奉承的没错啊。又看皇太子眉眼噙笑,似乎也乐见其成,陈相悬着的心死了一一大抵不是他说错话,是皇太子想宰他以儆其余梁国权贵。容顷又一次看过来。
他满怀期待的目光让灼玉内疚,她端起杯假借饮酒遮掩她的不自在和惭愧,面前忽而伸来一只玉白的手,取走她手中的酒觞。微凉指尖无意间触碰她手上,缱绻暧昧地掠过。“妹妹身子弱,少饮些酒。”
容濯把她手中的酒杯温柔取了走,似不曾留意到她的唇已沾过杯,淡然一饮而尽。
他们这是在容玥的婚宴上,灼玉与容顷的婚事还来不及接触,容濯暗暗的亲近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未婚夫眼皮底下与兄长暗度陈仓。她不能当众给储君脸色,气恼又无可奈何。更不敢看容顷那边,如坐针毡地熬着。
总算新人礼毕入了青庐,酒也敬了一轮,众宾客四散游玩。容濯轻拉她袖摆。
“妹妹喜欢宝石,稍后与孤去陈相府上一赏?”陈相捉住一个弥补的机会,近乎祈求地看她:“殿下清廉,不肯受用。若得翁主不嫌将那礼物收下,下臣就好与我王交差了!”在陈相看不到的地方,容濯悄悄地轻扯她袖摆。灼玉受不了,猛一下扯出来:“不了,我还有些事。”阿兄眉目温柔,但灼玉决绝而冷冷,趁他被梁王和安阳侯围住奉承皇恩浩荡,提起裙趁机离了席。
经过临湖园子中,碰到了容顷身边的侍者:“公子顷请翁主去前方湖上夜游泛舟。”
灼玉提着裙摆的手顿住,有些事可以躲,可有些事不能拖。安阳侯府的园子临着大湖,自栈桥即可登船游湖。乌篷船停在湖畔,船夫道:“公子顷被长公子传去说话了,让小的转告翁主在此稍等片刻。”
他虽是容顷的人,但灼玉曾落过水,出于谨慎不敢清新,借口赏景留在岸边等着。
湖上还有不少别的船只,皆是来赴宴的贵客。这处湖连着江,再往前划片刻就会抵达江上,江畔便是她新得的水上别业。“这不是灼玉翁主么!?”
不远处凉亭中探出位锦衣少年,是楚王四子容羽。见灼玉一人,容羽并不讶异:“翁主在等公子顷?他还要好一会才来呢,不妨来我们这里耍一耍?楚国和燕国的翁主也都在呢!”灼玉本不想去,听到燕国翁主改了主意。燕国离匈奴近,常会探到有关匈奴的消息,她心里惦记着和亲的阿姊,转身入了亭子。容羽亲自敛袖斟酒,热络招待道:“是侯府后厨送来的佳酿,她们都觉得味道怪,可我闻着与寻常的酒没什么区别啊,翁主尝尝?”灼玉端起酒杯嗅了一口,蹙眉:“是有些古怪。”楚国翁主问:“如何古怪?”
燕国翁主说:“似加了香料,但是我也闻不出来。”酒中加香料并不稀奇,况且又是在安阳侯府,安阳侯府家风清正,仆从训练有素,灼玉见燕国翁主好奇,在容羽的敦促下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借着酒将话引到匈奴上。
燕国翁主见她不拘小节、活泛亲切,也知无不言。灼玉握着酒觞认真听着,问起了和亲公主的事。燕国翁主面上流露钦佩:“父王说,自三年前这位和亲公主去了匈奴,颇得匈奴可汗宠爱,那位可汗性情宽和,这三年里大桩的劫掠的确少了许多,只是可汗的弟弟对王位虎视眈眈,待中原也不大友善。”灼玉握紧酒杯,不觉替阿姊忧心。匈奴人不讲礼法,婚俗讲究兄终弟及,父死子继。
若现在的可汗被其弟扳倒,阿姊恐怕要嫁给新的可汗。担忧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借酒抒发,她端起酒觞一饮而尽。亭中炭炉燃得很旺,灼玉越发燥热,又聊了片刻便起身出了凉亭,凉风吹去大半燥热。
正好容顷过来了。
容羽笑道:“公子顷来了,难怪翁主没心思与我们玩喽!”他看热闹不嫌事大,非拉着容顷灌了杯酒才放走二人。灼玉和容顷登上了小船。
上船时灼玉腿一软,容顷迅速扶住她:“喝多了?”灼玉摆摆手:“坐太久了。”
她问他怎这样快回来,容顷稍有迟疑,说:“本与长兄议及你我婚事,太子殿下恰好过来,长兄留殿下议事并放了我。”转眼看向灼玉,她眼眸竞沾着幽微的湿意,双颊亦绯红,容顷心觉古怪:“翁主怎么了?”
“没什么。"船已划离人群,灼玉开始斟酌措辞。她虽怀疑吴国,却不曾把容顷和吴国看作一体,吴国是有所图谋,容顷却单纯,她不忍心伤害他。
但还是得快刀斩乱麻,时间越长,对他伤害越深。“有些事,我想